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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栗摇头道:“照儿子看,不仅仅是这样。”
沈梧茫然道:“我不知道,儿子心里觉得气愤,原觉得是七弟冒犯了我,可刚刚七弟说的有理,他得到的确是他该得的,他没惦记我这个嫡子的,可儿子心里仍然不舒服,我不知我为何如此气愤,也不知该怨恨什么……”
“大兄自己也没有察觉出来吧,”沈栗笑道:“他不是说搞不清楚吗?”
放下茶盏,沈栗思索道:“其实体弱的人有时候需要的恰恰不是如父亲一味的怜悯,这反而会使大兄觉得自己无用,不受重视。大兄总要做些什么证明自己来这世上一场并不只是需要人照顾的。而这个需要,在有我这么一个兄弟做对比时,就更突出了。”
宫门夜开案虽然轰动,但引起的后果现在看来并不严重。
沈淳失笑:“倒不愧是太子伴读。”
沈栗摇头:“儿子这段时间一直在家养伤,哪里能得知?”
“虽然说起来有些自夸的嫌疑,”沈栗微笑道:“然而我认为自己得到的都是付出过努力的。大兄,这些都是没有我您也不能得到的,然而您还为此耿耿于怀,难道不是想抢我的?”
嘉明伯府因为沈婉的无辜身死与沈家来往的少了,不过,世子仍在,两家到底不算断了亲。当初沈淳被姚宏茂诬陷时,嘉明伯府也是问候过的,伯府世子成亲时,倒也请过沈家人。
沈栗失笑:“儿子亲近您才敢与您如此说话。”
沈淳笑道:“这算什么?你以为在御前晃就能有机会把皇上怎么样了?你太小看皇帝的侍卫了,再者,皇上也不是白给的!”
“大兄如今已经二十了,”沈栗道:“男子到了这个岁数,自然而然不会再囿于内院之间,而是想要追求存在感了。”
沈淳一摆手:“算了,你老子我早八百年就撒手了,赋闲就赋闲,老子也没有上战场上搏命的瘾。不过,日后若碰到这邢秋,你要注意些。”
邢秋是嘉明伯的三弟,嘉明伯邢穆则是沈淳大姐沈婉的丈夫。
沈梧无话可说,邵英不可能让一个三天两头病倒的人出入东宫,万一过了病气给太子怎么办?勋贵子弟那么多,皇帝选谁不成?沈栗能成为伴读,倒是给侯府带来好处。
沈栗细思道:“他们既然能渗透进皇宫,为何不继续隐藏,以途高位,策划更大的事,反而如此急于下手?”
“你才与他见过一面,”沈淳笑道:“这人有个别号,叫皮里阳秋,本性倒与你相似,都是翻脸就不认人的。”
沈梧心底憋闷,霍霜和沈栗一起算计过杜凝,一起对抗过苍明智,算是铁哥们了,尤其公主府还参与了沧澜棋院,人情之外还有利益,这些沈梧都做不到。
说是这么说,沈淳原先挑儿媳是就是捡着性情和顺的挑,倒也不能怨容蓉挑不起大梁。
“存在感?”沈淳仔细品味这三个字,虽有些新奇,倒也不难理解。
沈栗不觉抬头仔细听。
站起身掸了掸衣衫,沈栗轻吐一口气,行了个礼扬长而去。
“看来叫你从文是对的。”沈淳叹道:“如今没有上交军权的勋贵已经不多了,勋贵日后怕是要让皇上养起来了。”
其实兄弟相争根本没什么好法子解决,沈栗既不能分家,又不能真把沈梧怎么样,索性想办法让沈梧忙去,人一忙活起来想的就少了,叫这大兄没时间来找麻烦。
“为父最担心你兄弟二人反目,结果怕什么来什么,”沈淳苦笑:“梧儿,你到底想怎样?就那么讨厌你七弟?”
“父亲,这件事就是您暂时压下来了,难保不会有再起的一天,”沈栗道:“大兄的怨恨始终存在。”
沈淳只管哼笑,沈栗失落道:“唉,冤啊,我这样光风霁月的人,竟落得皮里阳秋的名。”
沈淳苦笑:“他自己都说不出到底是有何不满,道理他也不是不懂,不过一位妒忌罢了。”
“出人意料啊,”沈淳感慨地吐出两个字:“北狄!”
所以,皇帝一般都提拔一些背景浅,姻亲少,最好没朋友的人在缁衣卫,这些人因为职业关系也会成为朝臣们的“公敌”,总之,人缘都不太好。
沈栗急道:“皮良都能代替骊珠为皇上值夜了!”
沈栗低头,人家院子里的事情可轮不到他插嘴。
沈淳失笑道:“说来说去,你觉得梧儿就是闲的无聊了?”
沈栗笑应:“儿子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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