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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得住气，往往是走向心机深沉的第一步。
沈栗忽地抬头。他来时已经在心里演练了很多遍，要如何向太子解释自己的意思，如果恰逢太子盛怒，要如何对答，却也没想到，太子竟然能轻易平静下来，表示对自己的信任。
沈栗轻声道：“如果这些人真的涉案，怕是三晋要出‘窝案’了。”
沈栗叹道：“家叔时运不济，自几年前就迁任大同府同知，不知怎的，如今还没挪窝，如今正赶上大同府民乱。”
“万墩儿，百千万，土郭墩。”多米连忙道。
沈栗观太子似乎意动，方道：“还要说服那侍郎和才将军。”
沈栗指着多米道：“这人与我有些渊源，暂充随从，他有个舅舅——叫什么来着？”
“怎么调查？”太子苦笑道：“这些日子，来往官员不少，半个有用的词都没有。”
太子抖了抖嘴唇，到底没立时作。
丁柯敢把三晋上下官员说出口，说明“想要”太子忽视大同府的势力已经分布整个三晋官场。
太子苦笑道：“吾出来一场，空手回去？就是到父皇面前告状，又没有半点证据。”
太子默然，半晌叹道：“这么说三晋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为严重？”
如果太子现在手里有十万二十万兵卒，大可忽视丁柯等人，直接推过去，谁敢拦着？可太子有吗？没有。
雅临也不端着架子了，一脸恨铁不成钢道：“我说沈公子，你可让人怎么说才好？明知道小爷厌恶他们，怎么还与他们私下相见？”
才经武此人颇有些桀骜，一般文官怕是不能与他好好合作，皇帝挑这两个人倒是费了心思。那浩勒救过才经武，便是稍有意见向左之时，才经武也会卖些面子的。
深吸一口气，太子慢慢平静下来道：“你在东宫的时间也不短了，吾相信谦礼不会轻易做有害于吾的事。”
沈栗点头，难怪。
无论是真的相信沈栗的忠心，还是为了收买人心，亦或是在心里记账，太子和几年前那个被陈文举忽悠的想要凭仁恕治天下的少年已经有本质的不同。
“哦。对了”沈栗道：“还有，前几天殿下的车辇被巨石砸坏了，世叔有空帮着查查。”
皇帝尚怕大臣们扣阁，太子更怕官员们抱团。三晋如今摆明了已经联合起来，太子就算是一条血统纯正的过江龙，也未必能把地头蛇怎么样。
嘴上与沈栗扯皮，丁柯暗暗思量自己那些“同僚”们中到底有没有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糊涂蛋。
这事儿倒比把沈凌从大同府摘出来还不好办。
“欠人情？”沈栗摇头失笑：“哪来的人情！”
两人合计一会儿，丁柯满怀心事告辞离去。沈栗送出来，遥遥望着丁柯的背影，冷笑一声。
那浩勒笑道：“早年间的事了。”
沈栗笑笑，迈步进帐。
三晋是一个很大的地方，上下官员该有多少？这是一股多么大的势力？大到在急切之时可以跑来跟太子“讲情”！
“少爷。”多米应声进来。
太子挑眉。
丁柯点头：“一定尽力。”
沈栗道：“学生所虑是怕把这些人逼急了。三晋卫所众多，兵力不少，此处又有乱民，关外就是北狄，凭着才将军的一万多禁军，未必能保证殿下安全。”
丁柯眼神一闪，低头掩饰道：“还有这事？好像没听说过？”
“结果就是什么也查不出来，”太子板着脸道：“而吾则会落个无能胆小的名声。不行，吾一定要清查这边诸事，不能由着这些人继续危害我盛国。”
“三晋上下。”沈栗点头道。
“不一样。”沈栗道：“殿下此前拒绝与他们‘合作’，他们自然口风紧。可殿下如果应了他们的请求，自然会有人希望太子能与他们同流合污。”
太子忽然问道：“前几天的巨石……”
才经武道：“那大人曾救过奴才。”
雅临阴着脸道：“咱们小爷如今倦了，沈伴读明日再来吧。”
沈栗垂目道：“学生答应丁大人，想办法帮他们‘劝说’殿下暂缓大同府之行；而丁大人答应学生，不管家叔沈凌究竟有没有犯案，都会把他摘出来。”
心思转了几圈，其实不过一瞬，沈栗满面激动道：“多谢殿下信任，学生感激涕零。”
沈栗点头道：“丁大人说，如果能说动殿下暂缓行程，三晋上下都会感激学生。”
丁柯心里跟猫抓似的，三晋如今就怕一个“查”字，沈栗说的含糊，他心里的恐惧可不含糊。
丁柯听说皇帝会派人，心下一咯噔，试探道：“车辇砸坏？难道说太子曾经……遇刺？”
太子叹了一声：“雅临去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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