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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沈栗呢?他找别人不好使,但提到沈栗,沈凌便默许了。自己和兄长有些道不出的尴尬,不好相见,却不想教孩子们也疏远了。眼看着复起之日遥遥无期,儿子若能与侯府那边亲近些,将来总能得到庇护。
沈淳微微点头。方鹤算是他的幕僚,当先生只是副业,教导一个两个还成,不能没完没了;再者,方鹤不能应试,对科举只是纸上谈兵。当年沈栗考童生试时李意就曾说过,方鹤教的是好,只是有些偏,还将沈栗特意叫去指点了一段时间。
如今他来寻沈栗,仍是一副虎头虎脑毫不见外的样子,见着沈栗就诉苦,指望七哥救他出苦海:“可容弟弟住两天吧!我那老爹如今着实可怕,直如要吃人一般。字写得不好也打,书背的不好也打,您看我这手……”
提到两个儿子,沈凌倒是精神了些,笑道:“才你可见了柳哥儿?我正打算叫他下场一试。他的学问多半是不成的,单为叫他去见识一番。”
沈栗恍然。田氏不喜沈凌一房,沈柳怕去那边受冷眼,要先拉上沈栗为他转圜。
终于有人站到自己一边,沈柳连连点头道:“又痛又痒,实在难熬。笔都拿不住,父亲还教我作文,还罚我跪。”
“什么?”听沈栗提起族学,沈淳微微讶然,旋即陷入沉思。
沈栗微微皱眉,沈柳还在贪玩年纪,沈凌这般苦教,只怕要适得其反。
“没有。”郡主扬声道:“我与侯爷说几句话,你且睡着。”转头对沈淳道:“因担心柿哥儿还小,不放心他去外宅,如今还是妾身为他开蒙的。没想起要给他请先生,也没注意到我们家还没个正经族学。这是妾身的疏忽。”
紫山郡主迷糊道:“侯爷莫非有什么难事?为何夙夜不安?”
沈栗恭敬道:“今日见了柳哥儿的手,儿子想起一件事来。”
“青藕,去请府医过来给柳哥儿看看。”沈栗唤道。
小堂弟收拾收拾,跑到礼贤侯府投奔堂兄沈栗去。
沈栗刚穿来时,沈柳才刚三岁,正是活泼可爱的时候。每日里叫奶娘抱着来寻七哥要蛐蛐,沈栗也爱逗他。沈凌迁调大同府时,沈柳为以后见不到七哥还好生哭了一场。
“家门传承,一看当下,二看后人。”沈凌苦笑道:“我现下是不成了,唯有尽心教子,以图他们将来光耀门楣。”
沈淳问:“可是吵到你了?今日谦礼提到要办族学,我一直在思量这件事,心下不宁。”
提到沈柳的手,沈淳皱了皱眉:“老五下手太狠了些。”
沈柳一颗心落地,有田氏这句话,不担心被打回去。又去见了沈淳,再要拜沈沃,被沈栗拦下:“六叔访友未归,不必过去。至于女眷们,明日给祖母请安时一起问候就是。你去见见大兄,然后和大管家去看看客院,有什么需要的,叫他给你置办。”
沈栗道:“父亲这一代人口少,又多从武,五叔当年读的又是官学。至儿子这一代,各房的人口也不少了。先时兄弟们年纪小,方先生还忙得过来,如今都渐渐长大,不是筹谋着下场一试,就是要开蒙读书,哪能一概都推给方先生?”
沈淳摇头失笑。他当年确有绝嗣之忧,如今不但沈梧、沈栗活下来,还有个沈柿;他担心儿子没出息,如今沈梧消停下来,不再惹事,沈栗年纪轻轻已步入官场;他担心家族没落,如今有沈栗记得为家族筹谋。
翌日,紫山郡主一封书信送往晋王府。沈家在文人中的影响小,以风流倜傥自居的晋王世子倒结交了不少文人墨客,要给礼贤侯府找两个合适的族学先生并非难事。
沈淳赞同道:“说的有理。大凡望族,总有族学。咱们家原是小门小户,人口太少,便想不起来,如今确实是该考虑这个的时候了。此乃家族百年之计,你能想到,为父着实欣慰。”
沈淳笑道:“能想着为家族打算,谦礼越长成了。”
沈栗赧然道:“不过偶然提了一句。此事还需父亲出面才好。”
“七哥,”沈柳犹豫道:“我还没去给祖母问安。”
沈栗赧然道:“五叔谬赞。”
“七哥!”沈柳不满道。
晋王世子虽然有些荒唐名声,但身为宗室,只要不是太傻,谁不给自己添一两条毛病呢?有些人是真荒唐,晋王世子得晋王真传,披着山羊的皮,长着狐狸的心,做着熊猫的事。给亲妹夫家找先生,眼神还是好使的。
“族学祭田,本就不是要主妇操持的事,这是我的疏忽。”沈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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