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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呢?”易硕问。
顾临城磕头道:“皇上息怒,微臣已经下了海捕文书,一定能抓住此贼。”
莲心低头道:“是夫人。”
“那就是守了我一夜又半天,觉着疲乏了才去歇着的?”
但得知事涉玳国公府,沈淳却不得不慎重行事,好生考虑一番。
手下的两员大将掐起来,会导致一系列混乱,搞不好还要影响军中势力的稳定,皇帝肯定是不愿意的。
“滚出去!”邵英恨道。
骊珠小心为邵英掌扇,邵英不耐地挥挥手,骊珠连忙低头退在一边。
沈怡舒听了心中安稳了些。出事之后,她一厢担心易硕伤势,一厢担心一厢埋怨沈栗连累了他,将来亲戚难做,好在易硕心里明白,倒不需她费心周旋。
冯修贤正想着,忽又有丫鬟急匆匆进来,与先前那个小声说了什么,才福了福身退下。那丫鬟轻声告诉他:“听说是玳国公上门来了。”
顾临城将头低了又低:“人证物证皆在,微臣也去玳国公府上询问过,玳国公并未否认。”
沈淳点点头,礼贤侯府的势力在北方,玳国公府的子弟则大多在南方供职。皇上要动湘州,少不得要用郁家人。
邵英神色莫名,又问了顾临城一遍:“郁杨?确实是玳国公的孙子?”
丫鬟笑道:“听说已经交到顺天府了,我们侯爷说听官府的判断。”
“听说是玳国公府上一位公子,唤作郁杨的。”丫鬟道。
“这……”顾临城有些迟疑。
“……是。”
“郁杨行事肆无忌惮,已经危害朝廷威严,父亲便是不去亲自追究,朝廷也饶不了郁杨。”沈栗道:“咱们家找上门去,只算报私仇,不如索性由官府处置,父亲也可免于直接与玳国公相对。此是其一。”
“不怪内兄。”易硕歉然道:“记得当时内兄是想拦着我的,是我热血上头,非要往前凑,内兄与修贤兄才不得不跟着进入小巷,倒是连累他二人受苦。”
那丫鬟抿嘴笑道:“七公子教奴婢们给大人说,不需担忧,我们府会尽力避免此事再牵连到大人身上。大人只管在府中放心养伤,等事情过了,身体好了再说其他。”
莲心抹了抹眼泪,委屈道:“少夫人自睡去了,奴婢就过来伺候着少爷。”
冯修贤吸了口气,随即想到传言里沈栗在嘉明伯府痛斥郁杨的事。玳国公府啊,这两家不会掐起来吧?
“是夫人。”
“托内兄的福,我也享受到一次御医的诊治。这药倒好,如今只微微有些痛,不难忍耐。”易硕笑道。
“这些年来玳国公未必不知隐忧,只是看不开罢了。父亲也不必太过为玳国公府担心,”沈栗淡然道:“如今湘州未平,皇上即使要动手,也不会太过严厉,只是要确保郁家的力量仍在皇上的掌控之中罢了。”
沈淳默然点头,缁衣卫为什么那么讨人嫌?就是因为他们是皇帝用来对付大臣的利刃。沈淳的初衷是想为儿子出气,顺便彰显礼贤侯府的态度。但若是此事被皇上引导,牵连太多郁家子弟,坏人前程,沈家在世人眼中就要从被害者成为施害者了。
他那个家跟个雪洞似的,带着两个仆人,勉强温饱。到了侯府,沈栗特意吩咐人好生伺候,最好的药,最好的衣食,哼一声就有人应答,冯修贤感叹:“到底是勋贵之家,真真好享受。”
骊珠悄悄翻了个白眼。顾临城此时最好的选择是安静地藏着,如今一搭话,指不定皇帝这点怒气就冲着他去了。
“这其二嘛,玳国公府如今势力日益膨胀,只怕皇上心里并不喜欢。”沈栗左右看了看,低声道:“之前郁家子弟都是小打小闹,皇上还可容忍。此次郁杨捅出了大篓子,难保皇上不会趁此机会削弱郁家。”
“你和七哥的伤势还轻些。”沈怡舒轻声道:“那位冯大人却是教人打的重。”
冯修贤此时却半点怨气都没有,反而有些乐不思蜀。
莲心察言观色,见少爷面有不悦之色,轻声道:“少爷可是饿了?小炉上温着燕窝粥,少爷用一盏?”
沈淳警觉,慎重朝窗外看了看,方回转过来听沈栗继续说下去:“若真如此,咱们不动,只算事情的导火索,咱们出手,就成了皇上手中的剔骨刀。父亲,这样的剔骨刀可是不好做的。”
“难得啊,玳国公这次竟没护短?”邵英感兴趣道:“人呢?压在你们顺天府了?郁卿没派个人伺候着?”
沈淳交代大管家将到手的证据统统送往顺天府,撩开手不管了。儿子说得对,此事就算自家不追究,朝廷也不会放过的,安心等着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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