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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熏愤愤说道。
旋即，一口鲜血自周瑜口中激喷而出，将战袍沾染得殷红点点。
“荆州正遭曹操进犯，难道要弃荆州于不顾？”蔡瑁已从先前的狂喜中平复下来，冷冷说道。
“……”文聘冷睨了蔡熏一眼，不再说话。
周瑜领军三日急行200里后，抵达豫章郡南城县。南城县与柴桑之间仅余不到百里，再往前赶路随时可能与敌军遭遇。周瑜不敢有一丝疏忽，遂领军进驻南城稍做休整。
“……下官……”潘琪腿似筛糠，语无伦次，随即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都督恕罪，都督恕罪……”
南城县衙大堂
柴桑城，议事厅
在如血的残阳下，周瑜鬓间的几缕银丝也被染成血红之色。
“是，都督！”那士卒担忧地看了一眼周瑜，还是说了起来，“荆州军围城之后……”
……
……
朱然、吕蒙等人看周瑜神色，已知其心伤如死，急得不停向那报信士兵使眼色，希望他能够“骗一骗”周瑜。
“……子明！”周瑜语极无力地询问道，“什么……时候了？”
“尚不明消息真伪，就慌乱成这般模样。不知封锁流言、稳定县中民心，只知自己举家外逃，你这县令是怎么做的？”周瑜遏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厉声喝问道。
“曹操之意，并不在夺我荆州疆土，而是意欲以此缓解孙权之困！”蒯良冷静地判断出曹军进袭荆州的意图，“故而，他根本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鉴于这种种，周瑜必须十分谨慎——周瑜手中这支兵马，已可以说是孙氏政权最后的希望。如若有失，一切休矣！
待得天明之时，吕蒙实在放心不下周瑜，轻手轻脚地返回厢房中探望。
“孙权小儿已死？！妙极，妙极！”听毕文聘的回报后，蔡瑁放声狂笑起来，仿佛出了心头的一股恶气。
“好……”周瑜艰难地扯住一丝笑容，“扶我起来！”
……
“拿地图过来……”周瑜缓声说道，“你们不用呆在这里，各归部曲，务必收拢住军心。若有新军情，速报于我……”
“你可曾派人前往柴桑附近确认过消息真伪？”周瑜冷冷问道。
……
“知道……太夫人他们的生死吗？”周瑜坚持着继续问道。
一进得房内，吕蒙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短短两个时辰，周瑜居然鬓发全白，一头银丝如雪！
“是……”
“那是人家俘虏的，我怎么要？”文聘没好气地回道。
“都督，大夫说你必须静养一、两日才行！”吕蒙急声阻止道。
柴桑岌岌可危，救援之事可谓十万火急！周瑜知道这一道理，心中也焦急似火烧，但尽管如此，周瑜还是得咬牙将行军速度控制下来。周瑜非常清楚，若真是以强行军赶路，即便能赶到柴桑，到时莫说破敌危解困，士兵能否站稳还是两说——这支军队并非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师，说到底，也只是一些操练时间较长的“新兵”而已，先前击破刘磐之战，就算是他们的“初战”了。
“仲业，张飞就在彭泽么？”蒯良眉头微蹙一下，换了个话题。
周瑜用兵，向来谋定后动，但这次，柴桑危急的形势，却容不得他多做筹谋，他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一盏茶的工夫，那士卒将自己所知道的过程尽数说了出来。
“是的，蒯督！”
……
“没这个空了……”周瑜摇摇头，语中流露出无可违逆的坚毅，“如今情势危急，我怎么静养？快些扶我起来！”
周瑜呆坐在座位上，再也不说一字，痛苦决绝的神色在其眼中不断闪现。在昏黄的灯火下，周瑜的面庞也显得蜡黄。
“子尚，怎么你也信这些胡话？”吕蒙面色一沉，急声说道，“这肯定是蒯良那混蛋放出来的流言，想要乱咱们的军心！”
在周瑜面前，潘琪连一丝说谎的念头都不敢兴起，胆寒地摇了摇头。
“都督，都督……”看周瑜转醒，吕蒙激动地轻呼道。
“二弟，闭嘴！”在王威、文聘等人略显不屑的眼光中，蔡瑁也忍不住呵斥道。
“太夫人，张长史，鲁大人……一个没逃得出来？”周瑜几近绝望地问道。
“江东二乔一定在那些人里，得把那些俘虏要回来，不能便宜了张飞……”蔡熏在荆州素有好色之名，江东二乔这样的闻明遐迩的国色他自不愿放过。事实上，进柴桑城后，蔡熏曾领人直奔孙策和周瑜府邸，但可惜扑了个空。
一旁的朱然、贾华等人也变得如同木偶般，完全消化不了这个惊人的消息。
看到蔡瑁的变化，蒯良眼中流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嘴角也微扬了扬。
当晚亥时左右，有斥候回返南城，而且还带回了一名骑卒。
“曹军自宛城、汝南两路进袭，其实退之极易，甚至不需我荆州军出动……”蒯良从容说道，“宛城那一路，只消让上庸马超迎击即可，马超与曹操有深仇大恨，想必他也会相当乐意。至于汝南那一路，亦只需派一使者前往寿春，请刘备出兵佯攻汝南，则曹军必然自退！”
大军休整补充粮草期间，周瑜又一连加派了两批斥候前往柴桑方向打探情报。
“你亲自走一趟彭泽，代我请张飞至柴桑，就道我要与他共商扫平孙家残孽之事！”蒯良和声说道。
“但那些人都是从柴桑逃出去的，为什么不能要？”蔡熏不甘心地说道。
……
“蒯督，末将以为张飞之议极为在理！”文聘完全无视蔡熏的话，向蒯良建议道，“如今孙权死、柴桑失，对孙家残余而言可谓是致命打击，此刻我军若能协同张飞军东、西两面同时进击，不消一月就可荡平残孽！”
“……”周瑜没有说话，举步走到大堂门口，望了望斜阳将落的西面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