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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此次我是先行返回的庐江,目的正是为亲自主持周瑜的葬礼。所以要礼葬周瑜,一则的确是出自我对他的敬重之意,但更为主要的原因,还是要借此收取人心。目前有大量的孙氏旧臣旧将沦为我军俘虏,内中不乏忠义之辈。而这些人通常都是身具大才之贤者,如张昭、鲁肃等人。如果能够得到他们的投效,不但有助于迅速稳定江东局势,而且对大哥的大业也将是极为得力的臂助。对这些忠义之辈,仅靠威逼利诱是远远不够的,最好的办法就感化其心。
八月中,孙翊、孙匡兄弟被锦帆水军送至庐江。
分宾主入座之后,大哥正色说道:“先前备与孙讨虏累有纷争,非为私怨……”
“不知皇叔可愿应承一事?”沉默了片刻后,张昭出声说道。
我将这个意图以快马飞报大哥后,大哥也非常赞同。其实在周瑜下葬之时,大哥也已赶到庐江,不过周瑜下葬时并未亲临现场。大哥的身份和我不同,他还要顾忌到荆州那里的反应。而由我出面,就没有这层顾忌了!
鲁肃本也没有抱多大希望,毕竟是身为俘虏,而且三番两次拒绝简雍的说降。但出乎意料,简雍非常爽快地答应了,并且还悉心为鲁肃、张昭等人做了安排,让他们与小乔一道前往庐江……
张昭、鲁肃二人对看一眼,无声叹了口气,随即同时躬身行礼说道:“既蒙皇叔不弃,愿效绵薄之力!”
顿了顿,大哥恳切地对张、鲁二人说道,“二公满腹经纶,皆国士之才,备若能得二公相助,兴复社稷有望,抚慰黎民可盼。还请张公、鲁公不吝指教!”
张、鲁二人面色愕然,眼中同时射出不敢置信的神色。楞了片刻后,二人急忙起身,由鲁肃上前开启房门。
三日前,简雍将周瑜尸身即将送抵庐江安葬的消息,告诉了张昭、鲁肃等人。与周瑜关系最善的鲁肃伤感之余,尝试着向简雍提了出请求——希望能前往庐江,为周瑜送葬。
“皇叔平定江东,孙讨虏一脉已绝无回天之力,大势早去!”张昭语带恳求地说道,“还请皇叔以仁德为怀,莫要与叔弼、季佐二位公子追究,以全孙家血脉!”
……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注:这首古风诗歌是屈原的《九歌·国殇》,是追悼为国捐躯的将士的祭歌。)
……
“薄有虚名,岂能当皇叔盛赞!”张、鲁二人齐声自谦说道……
不远处,张昭、鲁肃等被俘孙家重臣尽皆神情肃然,默望着周瑜墓穴被逐渐填起,眼中的悲伤之色却是完全掩饰不住地流露出来。
周遭肃立的千余军卒突然一齐吟唱起来,声音低沉而悠长,雄浑、悲壮、凄凉……悠悠然回荡在天际之间。
“二公宏才伟略,备素有耳闻,今日得见实乃三生之幸!”大哥面色欣喜无限,和声说道,“冒昧来访,还乞见谅!”
“……恩?”轻噫了一声,鲁肃侧耳聆听了起来,神情无比专注……
房外站着两人,一人面白而相貌奇伟、神态温和有礼,但周身却也隐隐然有一股令人慑服的气势,另一人身材极为魁伟,犹如黑色铁塔一般,相貌极其威武,正是刘备军中魁首之一——平南将军张飞。鲁肃、张昭等人来庐江后,曾被其召见过一次,而且在周瑜葬礼上也曾会面,故而识的。
“休矣,休矣……”张昭叹了口气,突然开口说道。
八月下,孙氏兄弟及孙家眷属、并周瑜遗孀乔氏被移至寿春郡临淮县定居。
军士们一遍遍地吟唱着《国殇》,久久不息……
房内的气氛起先有些尴尬——大哥热情非常,张昭、鲁肃却是表面恭敬、内里冷淡!
“君子不绝人之嗣,备虽不敢自居君子,亦知此理。孙文台时之英雄,备亦颇敬之,岂能行此不义之举?”大哥毫不犹豫地点头说道,“张公尽可放心,孙讨虏一族备必会妥善安排,不妄害一人!江东其余阵亡将佐眷属,备亦会命人好生赡养!”
“相公……你怎能丢下我……”一身素衣的小乔泣不成声,芙蓉玉面之上泪水、雨水融成一片,似水明眸中早不复往日的明亮,努力想要挣脱身边侍女的扶持,扑到周瑜棺木那里去。侍女们不敢怠慢,拼尽全力将小乔拖住。
天色灰蒙,秋风萧瑟,细雨纷飞,别有一番凄凉意味。
……
张昭说了那四个字后,房内再度回归宁静。两人默然静坐,各自思索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