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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肃立如山的铁骑大军如同宁静的湖面中掉落了一块大石，迅速地荡起了千重波漾。
扭了几下未能挣脱庞德的力阻，马岱勉强恢复了些冷静，深呼吸了几口气后，厉声叱骂道：“当日在潼关被曹贼所阻，才让你这条老狗多喘了几年气。今日你自己跑到汝南送死，我若不将你挫骨扬灰，便不配做马家的子孙。”
“不怕！”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梁兴几乎从马背上跳起来，急声回道。
“军主，切不可中韩老狗的诡计啊！”庞德急切地劝谏道。
“天神阿爸木比塔为证，马休（马铁、庞德……）以血为誓——不杀尽韩遂九族，为马家（军主）一百三十口一雪深仇，我愿以一身的血肉贡献给苍狼与雄鹰！”
然而，在这最为严峻的考验面前，马岱终完成了心灵的淬炼——摆脱以前的虚浮，而代之以成熟，这正是一名合格的统帅所应具备的素质。
……
“马超都已经死了，一个死人，你们还怕什么？”韩遂部将梁兴横眉怒目，挥舞着手中大刀，厉声叱骂道，“战狼旗又怎么了？没了马超，战狼旗就是一面破旗子……啊～？”
“战狼旗～～！”
韩遂暗叹一声，朗声说道：“仲华，文鹭（马超幼妹马文鹭）的骸骨先前我让人送到庐江，不知你可曾收到？文鹭青春妙龄，如花似玉，竟然身遭横死。想当年，寿成兄还有心让文鹭与肃儿联姻，可惜啊，可惜……”
庞德焦急不已，想上前阻止马休、马铁，又怕马岱会克制不住下令出击。
已有准备的庞德急忙将苍狼战旗插入土中，策马上前一把拉住马岱：“军主，韩遂是故意想激怒你，你千万不能以身犯险啊！”
……
……
“传令，大军加强戒备，随时准备掉转拒马阵方向！”
仲华，你定是为他人所蒙蔽。外乡虽好，不如故土，只要你肯回来，我愿以凉州刺史一位相让，并助你重振马家……”
“走！”再深深地看了韩遂一眼，马岱拨马转身，厉喝一声，朝东面疾驰而去。
看仲华话中的意思，莫非以为是我害了马家上下不成？我与寿成兄乃是八拜之交，岂会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来？
“传令，风骑军即刻出动，尾随于敌军之后，保持距离，游而不击！”
“先回去！”韩遂拨马转身，朝主阵驰去。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马岱运剑重重地刺入自己的左边大腿。剑身入肉三寸有余，热腾的鲜血激喷而出。
微愕之后，马休、马铁、庞德……乃至全部1300余骑纷纷效仿着马岱，抛洒着点点艳红的血迹，许下了除死方休的血誓。
大约四百步左右时，阎行谨慎地阻止了韩遂的继续前靠。
随即，连韩遂都感到恐惧的愤怒誓言响彻于天地之间：“天神阿爸木比塔为证，马岱以血为誓——不杀尽韩遂九族，为马家一百三十口一雪深仇，我愿以一身的血肉贡献给苍狼与雄鹰！”
由惊到惧，再由惧到躁，梁兴已经控制不住心绪，忍不住要下令对那个噩梦发起攻击。
一看到铁骑大军的举动，我就猜出了韩遂的意图，厉声冲号角兵传令道。
号角声起，庞大的铁骑军阵缓缓起动，随即速度不断加快，掉转了方向后，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一路咆哮着，浩浩荡荡地朝东面的马岱铁骑狂卷而去。
“闭上你的狗嘴！”马岱状似疯狂地打断了韩遂。
是马超，绝对是马超——那体型，那狮头鬼面盔、战马、银枪，还有那相隔数百步都能感觉到的凌厉杀气……
马岱的面庞被狮头鬼面遮覆，旁人根本无法看到他的表情，但透过鬼脸面具所留下的眼洞，那炽热到可以将人燃成灰烬的眼神，令人触目惊心。
“吼～～！”附和的人越来越多，想以此驱散心中的阴影。最后，两万铁骑形成一个整齐的声音，雄壮的声音直冲云霄。
“那是马岱！”就在这时，阎行冷疠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虽然已经有5、6年没有看到过苍狼战旗，马超也早已化为一掊尘土，但凉州人对西凉战神那根深蒂固的敬畏，却几乎没有减弱半分。
……
“主公，怎么办？”阎行沉声问道，“太阳快落下去了，入了夜，这一战就不好打了！”
狂吼声逐渐消歇，韩遂一行百余骑驰出主阵，向对面的马岱铁骑靠了过去。
……
任韩遂再如何挑衅，马岱都如同一块无知无觉的石头般，不问不理。包扎了伤口后，他甚至拉起了脸上的面具。
“诺！”
“仲华，潼关一别，我等叔侄已有多年未见，你向来可好！”韩遂微捋长髯，声音清矍悠远地传递了过去。
这时，西、南两面荆州军同时吹起了悠长的号角，似乎是在呼应适才马岱等人的血誓。
“传令，铁骑即刻后撤，游曳于敌军侧翼！”
铁骑大军中的一部分羌人骑兵开始了骚动。统军的将领不住地高声大喝，约束着这些斗志开始削弱的羌骑。
暗出了一口气，韩遂对阎行说道：“彦明，跟我过去会会仲华！”
“吼～～！”阎行突然以手捶胸，暴喝出声，雄浑的音线穿透了铁骑将士心中阴暗的乌云。
……
“叔明，季怀，别来可好？”看到马休、马铁两兄弟飞马而来，韩遂似浑然不为马岱言语所恼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