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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北伐战事，虽然不可避免，虽然可能利在千秋后世，但过程也实在太过残酷了。
探望过屋内所有伤兵，我正要离去，举步走到门口，突然又回过头，双手合抱，躬身向一众伤兵深深地施了一礼……
……
交代庞统和各部将领统计战损情况后，我便领着张渭等十数名亲卫，走房过舍，探望起伤兵来。
轻拍了拍他没有受伤的右肩头，我宽慰说道，“等伤好些，让人送你回丹阳！”从口音中，我已大致判断出他的是丹阳人。
在我的积威之下，一众伤兵也不敢再强自起身行礼，只得回复了原先的坐、躺姿势。
而进一步战场清理，只能留待明日了。
议事结束后，我将马休和庞德留了下来。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惨胜。要不是上天庇佑，及时降下大雨，这场战事的结果会如何，很难预料。
……
这时代的人，往往将天命看得比什么都重。曹操因天数而战败的事情一旦散布出去，绝对可能会对他治下的民心、军心产生震撼性的打击。
举步进门，一股浓郁的药腥味扑鼻而来。入眼处，几名负责照料伤员的士卒，正在熬制药物。
“恩……”包裹严实的头颅艰难地点了点。
“如果我把他交给你，你准备处置？”
不过，我军虽然胜的惨烈，但曹军的情况却更加糟糕。
“……我军必须乘胜追击，而第一步，仍然是夺取汝南全郡，将汝南、南阳与寿春、章陵、襄阳三郡连成一片。并配合君侯大军，形成对兖州曹军的夹击之势。”在我沉思的当头，庞统已将话题转到到了接下来的战略问题上，“迄今为止，北伐之战虽然异常艰难，却已一步一步地向预定目标靠拢。
“叔明，阎行被擒之事，你应当已经知道了吧？”我直接向马休挑明了事情。
“十……十三处！”他艰难地回答道。
默然了许久，凌统摇了摇头：“就照将军的安排，明日送阿爹回‘家’，但我要留下来。如果我现在就回去，阿爹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答应……请将军准许末将留下来！”
现在县内可统计的人丁，包括老弱妇孺在内，也不过五万来人。但宽大的城池，林立的屋舍，还是可以依稀辨认出往日的繁荣来。
……
庞某深信，实现夺取豫、兖、徐三州的大战略，并非虚妄之说！”
中原苦战，十室九空，再加之不少豪族富户因担心战乱的牵连纷纷南迁北走，以至城内空出不少房舍来。这些空舍，全部都被我下令征用来安置伤兵。
由于仍在大军征战期间，不宜举丧，停柩的房间里只点了几盏招魂油灯。昏黄的灯火下，凌统腰系一条白绫，呆跪在灵柩前怔怔出神。
“生于沙场，死于沙场，这就是我和你父亲这一辈人的宿命，或许也是最大的心愿。我们把该打的仗，该流的血流尽，你们这一辈日后就不必再流血拼命了。”轻拍凌统的肩头，我怅然叹道，“子覆沙场而亡，也算是得其所了！公绩，不要太过伤悲了……”
“恩？”我轻噫一声，略感诧异地看向他。
加上文聘和全柔的援军，这一战我军共投入兵力七万人，而伤亡居然就达到了两万五千人。
“现在是六月天，尸身不能久放，我准备明天就让人护送子覆的灵柩返回庐江。”轻叹了一声，我缓缓对凌统说道，“公绩，明日也随你父亲一起回去吧！”
“我马家一百三十口虽被韩遂所害，但阎行却是真正动手的人。我要留下这个狗贼，等二哥和铁弟他们回来，一起来生剐。”马休躬身深施一礼，期冀地说道，“恳请将军准末将之请！”
两个时辰后，庞统统计完了伤亡情况。
“想好了？”
走到一名全身上下布巾包裹得如同木乃伊般的士卒跟前，我蹲下身子，探手阻止了他想要爬起的企图，低声问道：“伤了几处？”
“战果方面，暂时还未能统计出确切数字，但据大致了解的情况……”沉默了片刻，庞统接着说道，“我军击杀的曹韩两军兵马，应该不下两万。俘虏敌军一万三千余人，但其中有三、四千人伤势较重，恐怕已经无法救治。
“呃～～？！”凌统这时才发现有人进房，机械地抬起头，看清我的模样后，急忙准备起身行礼，“参见将……”
挥手示意张渭先行离开，我缓缓走到凌操灵柩前，恭敬地连施了三礼。
“都不要乱动，该坐的坐回去，该躺的躺回去……”我板起脸，厉声呵斥道，“负了伤，就给我好好养伤！”
“将军放心！”庞德沉稳如山地应道。
“参见将军……”一见我到来，熬药的士卒急忙起身行礼，连伤兵们都纷纷挣扎着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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