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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阳公主沉吟不语，半晌才道：“卢公子身体大安，搬回去也是应该的。只不知前时衡阳所说之事，公子心中可有打算？”
卢鸿摇头道：“魏王千岁错爱有加，更全力追查，卢鸿怎能妄加猜测？公主还请慎言。”
卢鸿一推三六九道：“有司督办，自然尽心察查，终有水落石出之日，卢鸿不便妄言。”
衡阳冷笑道：“如此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好，我就明告诉你，你的魏王千岁督办有力，那胡人大汉已经有人认了出来，不是别人，便是太子李承乾身边的刺客高手，纥干承基！”
卢鸿一惊。自己的地位虽然非是官身，但颇为敏感。若真如衡阳所说，其中牵涉的东西，就太多了。
这几日卢鸿的学生数量，又有增加的趋势，而且还一增就是两个。一个乃是衡阳公主的胞弟晋王李治，另一个则是上官玥的弟弟上官庭芝。
衡阳公主点点头道：“你果然明白。所谓‘太子刺杀于你’，嘿嘿，谁知真实情况是怎么样的。只是你可知道，你那魏王千岁调查得可不是如此呢。估计用不了几日，人证物证就会砸得结结实实的，而他还会百般遮掩，必不使太子行刺你之事达于上听——当然，最终圣上还是会知道的。那时候会是什么情况，就难说了。”
这一日，卢鸿一早便来求见衡阳公主，言道身体已然大好，谢过相救并疗伤之恩，准备要下山了。
褚行毅一如既往地寻根问底：“卢先生，这‘积墨’之法学生略有所闻，那‘破墨’之法又是何意？”
上官庭芝对卢鸿的格律之说，与其姐相反，极为赞同。其父上官仪之诗体，本就是格律协美著称，上官庭芝年纪不大，但其诗作大有家风。此时得了卢鸿的格律之说，自然立时奉为至宝，更在卢鸿指点下，诗作水准大进，连上官玥都觉得弟弟的诗风格局颇有进境。
衡阳公主本来与李治姐弟感情就很好，上官庭芝与李治年龄相仿，原也是相熟的。这次上官玥因为身体不太好，上官庭芝便来探看，李治就也陪了他一起住过来了。
这两日褚遂良和阎立本只能偶然有时间时，才来相访。据说《芥子园画谱》再得数日便可大功告成。而卢鸿身体已经逐渐恢复，估计用不了几日就该下山了。
※※※
卢鸿又道：“无论破墨、积墨，要着便在于自然生动，黑而不脏，淡而不浊。其实不管用什么方法，关键还是画面的趣味，技巧乃是末节。行毅你过于重视技法，却有舍本逐末之嫌。”
卢鸿深吸了一口气，冷静问道：“公主与在下说这些，不知是何意思？”
卢鸿道：“公主厚爱之情，小可铭记在心。只是卢鸿本性是个懒散随意之人，无意功名。我知道公主关心上官姑娘，有意提携在下。只是朽木难雕，怕是要让公主失望了。”
衡阳公主接着道：“想来你也想不明白，这太子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以派人刺杀于你？你却不知，太子一向游猎废学，行为荒诞不稽。他私养的刺客数人，但有不对心事的，轻则派人殴打，重便行刺逞凶。其左庶子于志宁，因为上书规谏，他便遣刺客张师政行刺。虽然此事未能得逞，皇族中人，哪个不知？右庶子张玄素，就因切谏太过，被太子派人在东宫门外，以马锤打得头破血流，人事不知。若非朝臣闻声相救，怕不早就丧命了！你是孔颖达弟子，那孔颖达多曾规劝于他，管得甚严，多有怨憎。何况你与魏王近来走得颇近，虽然你自己觉得一直婉拒其招揽，但太子怕不会这么想吧？若真因此迁怒与你，一时冲动，行此下策，有何不可？”
卢鸿初听时尚觉惊讶，低头细思，却觉不然，微笑言道：“公主之言，自然有所依据。只是以卢鸿想来，太子天潢之胄，怎么会在意我这小人物。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便是太子要行刺，怕也轮不到我吧？”
因为衡阳与上官玥都在随着卢鸿习画，两个小跟屁虫自然也就寸步不离地追在旁边。两人对卢鸿的大名都是久仰了，此时有了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李治对格物之学极感兴趣，成天一有空，便要缠着卢鸿给自己讲课，更求着衡阳帮自己说合，想请卢鸿给自己当老师。只是李治现在虽然不是太子，也是根正苗红的帝皇贵胄，找老师这事，也不是随便就得的。上官庭芝则没有这些顾忌，反正他也看出来姐姐和这位卢公子关系颇不寻常，请教起书画诗词来，那是毫不客气。
衡阳公主点头道：“我也不要你现在应承什么。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便来找我。我所说的，依然有效。”
“作画之法，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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