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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后的陈安便即一发不可更制,他趁刘曜重病之机,联络氐、羌,有众十余万,背反前赵,改属成汉,割据秦州,自称大都督、假黄钺、大将军,雍、凉、秦、梁四州牧、凉王。刘曜调集各路兵马,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终于平定陈安之乱,将其擒获斩首。

    仗打完了,并不是说便可高枕无忧,不必劳心劳力了。对于裴该来说,恰好相反,两军对垒之际,他有陶侃相助,可以只抓纲要,不必实际参与指挥;但等战后,从论功行赏、安抚存亡,直到重新审视关中的局势,却有大量案头工作需要他亲自筹划安排。

    实话说这戏演得太过了,即便裴该不预知后事,若是见到了这一出,也肯定会冷笑:“此必作伪,隐有恶意!”可惜王浚却很吃这一套,再加上程遐建议石勒厚赂枣嵩,帮忙在王浚面前说好话,王彭祖遂不疑石勒,把全副精力都用了在如何造势,他好寻机南面称孤上了。

    裴该返回大荔城后,便即投入到了繁忙的工作中去。

    陈安是秦州陇县人,原为南阳王司马模帐下都尉,司马模遇害后,归属其子司马保。司马保拨给陈安千人,命其征讨叛羌,陈安屡战屡胜,深得司马保的信重。

    对祖逖自然也是同样的说法,而其实真实用意,既是为了安士卒之心,保其产业,也是为了给自己预先设置多处兵役来源。等到这些名为村落,实为小屯堡的所在建设起来了,遇有缓急,裴该登高一呼,便可招兵数万——还都是经过农闲训练的可用之卒。既有原徐州军的老兵管理、统筹,则你说这些民户将来会更倾向于应司州之募,还是他之募呢?

    裴该在游遐等人的协助下,很快就整理好了相关文书,间中他还召来王贡,说我下一步计划如此这般,需要你先期去做秘密工作——“卿可愿为否,可能为否?”王子赐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既为明公效命,何言愿否?且此事,恐唯王某能为也。”他心里其实挺高兴,裴公终于受我的影响(在他看来是如此),也欲行此诡诈之谋啦,则我在其戏下,前途乃无可限量也。

    此为建兴四年四月间事,裴该还在大荔城悍拒刘曜,石勒则轻松干掉了他两大敌之一的幽州王浚。不过石勒并未能就此吞并整个幽州,段匹磾收容了王浚残部,发兵南下,宇文和慕容也都兴师来分一杯羹。最终石勒被迫放弃了蓟城——为段氏所据——退返襄国去了。

    “陇上壮士有陈安,驱干虽小腹中宽,爱养将士同心肝。(马聂)骢父马铁瑕鞍,七尺大刀奋如湍,丈八蛇矛左右盘,十荡十决无当前。战始三交失蛇矛,弃我(马聂)骢蹿严幽,为我外援而悬头。西流之水东流河,一去不还奈子何!”

    报至蓟城,诸将都说来者不善,请求发兵抵御,王浚却说:“石某此来,正欲奉戴于我,有敢言攻击者——斩!”还命人准备酒食,打算款待石勒。石勒到了蓟城城外,生恐城内设有伏兵,于是先驱赶牛羊数千头进城,以堵塞街巷,然后才杀进城去,直接就把王彭祖从榻上揪下来,绑回襄国斩首。

    张宾当即提出:应当挥师南下,夺取青、徐!

    不过在此之前么,是不是先解决了段氏的问题?可是虽然自己派人、花钱武装慕容和宇文,那两家却貌似还不是段氏的对手……

    司马保接到书信,觉得陈安所言有理,于是便遣大将杨次率兵去与陈安会合,共谋北地均。陈安接信后,当即率部先行,可是他都进了北地郡了,却左等不见援军抵达,右等不闻杨次的消息……

    可是谁成想如此一来,却引发了同僚的忌妒,司马保部将张春等人屡进谗言,说陈安心怀异志,必不能久安于位,请求派兵将之铲除,以绝后患。司马保倒也不傻,坚持不肯应允,张春竟然暗遣刺客去谋刺陈安。陈安受创甚重,侥幸逃过一命,于是逃归老家陇城,派遣使者前去向司马保请罪。

    不过陈安虽然叛服无常,他在陇上却甚得人望,闻其死讯,陇上人曾做《壮士之歌》以哀悼之,歌云:

    至于陈安劝说司马保的理由,则是:若不助裴该,则裴该必与索綝为党,将来恐对大王不利,何妨趁机卖裴该一个好,则说不定还有机会联裴攻索嘞。

    再说了,北有石勒,南有王导、王敦,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会把手伸向徐州来呢?

    石勒在解决河北问题之前,自然是不会南下徐方的……况且还有青州曹嶷横在身前。要说他在襄国,身旁两个大敌,一为并州刘琨,一为幽州王浚,如同高悬头顶的宝剑,使石世龙寝食难安。好在那两家互相牵制,才使得石勒在河北逐渐站稳脚跟,还发兵三台,击走了刘演。

    斩杀王浚后,石世龙便即召集诸将吏,商议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咱们是要跟段氏死磕呢,还是西进,或者南下?诸将都说,段氏与我誓盟,虽然此番略有摩擦,但并未彻底撕破脸皮,尚可严守边界,保持和睦,不宜发兵再向幽州。不如还是南下去打曹嶷、裴该,或者西进去攻刘琨吧?

    ……

    当时在梁山接到北地来信,陶侃就慨叹说:“乱世之中,忠心难得。”裴该点头称是。不过陶侃的意思,是说陈安难得,裴该的意思却是:不如陈安之辈才真正难得,如陈安所谓的“忠诚心”,时人大抵如此,倒也不必苛责吧。

    王贡去后,裴该继续整理文书,完了遣人送至华阴,交到卢志父手上,还附着一封长信,把自己的谋划合盘托出。因为裴该不是随便索要些土地,就把士卒及其家眷往司、兖两州一撒不管了,他要求每百户左右占地百顷,自成聚落,任命一名退役的老兵——或因年老,或因伤残——为村长,把全村都组织起来,且耕且训。对士卒们的口径是,因为胡寇尚在,司、兖也不安稳,且尚有盗匪肆虐乡间,若不并合一心,执械自卫,恐怕难以保全身家和产业。

    好在正当此时,刘曜的退兵令和徐州“骐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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