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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省首脑尚书令空缺,理论上最高负责人是左仆射、录尚书事索綝;其次为右仆射,荀崧任之,但因为跟索綝不对路,干脆三天两头地称病请假;第三则是以散骑常侍得平尚书事的梁纬——也就是那位弘农太守梁肃的哥哥。
尚书本当有六人,分曹理事——吏部、殿中、五兵、田曹、度支和左民——实际上只任命了三位:华恒为吏部尚书、梁允为殿中尚书、宋哲为度支尚书。
索綝索巨秀与客将罗尧他们不同,家眷也都在长安城中——当然是在本城——他日常前往尚书台办公,偶尔巡查城防,然后便会返家,与妻儿共享天伦之乐。不过自从裴该吞并了麴允一支兵马的消息传来以后,索巨秀就轻易不敢回家了,几乎每天都值宿于尚书台内,让梁芬这个起急啊。
于是笑一笑:“我知之矣,当为卿求诏命来。但不知若有诏,几时可以发动?”
李容正想详细给他解释朝廷制度,话未出口,突然间就愣住了……他想起来前事,当年汝南王司马亮是怎么死的?楚王司马玮假称诏命,直接就发兵把他给杀了,士卒们哪里知道诏命是真是假?
这一年的五月廿三日午前,司徒梁芬密召李容前来,对他说:“适才王贡来说,裴文约已率兵入万年,驱逐了麴忠克。”
只是长官在上,谁又敢闲着打瞌睡呢?
索綝当即一拍桌案:“自当……”可是随即皱了一下眉头,竭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且慢,只恐有诈,此是欲乱长安也。”旁人还则罢了,司徒梁芬是轻易动不得的……还有散骑常侍梁纬,那是自家外甥啊,怎么可能党同裴该?即便他跟梁芬是同族,跟裴该是同乡……至于自家两名亲信督将,若是错拿,怕会白白地乱了军心,损了实力……
梁芬苦笑道:“据称裴文约率兵而南,进抵万年城下,请与麴忠克一晤,然而麴某畏惧其势,既不敢出城与会,又不敢开门相迎,反于当夜率家眷、部曲弃城西遁,往依南阳王去了……”
梁芬冷笑一声:“恐怕不是疏忽,而是别有所图。麴忠克本无能为,既罢其车骑之号,且失其军,便往依南阳王,又成何患?”要是索綝,就不能放他轻易逃走啦——“若擒麴某,生杀难断;而若纵之,待得裴文约执政之时,即可发兵追讨之,胆敢藏匿者,正好一一剪除!”
这会儿华恒也已经凑过来了——关心则乱,他也不敢再在乎礼仪和等级高下——就着索綝的手瞟了一眼牍版,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就听索綝冷笑一声:“此王贡恐怕是为裴该做死间来的。”
李容吃了一惊,忙问:“此前并未得到相关消息,如何麴公败得如此之速?”
虽说原本是打算让裴该自己动手的,终究时势已变。就好比自己不往上凑也就罢了,一旦梁芬口出“此计甚好,卿可去办来”之语,那还容得自己再往后缩吗?
索綝紧盯着华恒的表情,面色越来越是凝重,最终摇一摇头,吩咐李义:“还是将那王贡押来省中为好……”
李义疑惑地挤挤眼睛:“天子之言,如何做不得数?难道天子不如尚书为大么?”
索綝点点头,便欲起身站起,嘴里对华恒说:“禁中事,一以委卿。”可是随即眼角瞥见华恒的面色,不禁起疑:“敬则因何而如此恐慌啊?”
李容心说真是废柴啊!他想了一想,就问梁芬:“可惜了,裴公未能生致麴公,不知何以不封锁道路,而任由他逸去呢?”
李义连连摇头,说诏命是不可少的,否则我也不方便调动士卒不是?随即问道:“兄请天子写几个字,也算诏了,有何难哉?”李容苦笑道:“若非尚书所拟,令、仆加印,即不为制,哪怕天子亲笔,那也是做不得数的。”
就听梁芬问道:“前日与卿所言之事,不知筹划得如何了?万年之信,难以久匿,恐怕明日一早,索巨秀便会得着消息……”你可赶紧啊,一旦索綝听说此事,警惕心必然更强,那你就更不容易下手了!
好比说裴该就是空头侍中,理论上应该负责门下之事,参与朝政,实际上压根儿就不在长安城内。此外还有侍中梁浚,备员而已;侍中宋敞,整天呆在尚书省,协助索綝办公。
李义回答道:“臣今日巡察城中,见一人恍惚面熟,自旁门进入了司徒府邸。于是暗中等候,待其出来,便秘密将之拿下……”
尚书台中,这一日是华恒值班,故此索綝不肯归宿,肯定会在省里睡下。按照排班,守护小城的乃是罗尧和另一名督将,李义则率部值守本城。可以说,今晚是东风也没有,火船也欠奉,硬要发动政变难度相当之大,只是李容担心,这恐怕是最后的机会了,若不起而一搏,必然功亏一篑——而且说不定拖的时间长了,要么事机泄露的可能性增大,要么裴该等得不耐烦,会自己动手……
三位尚书,轮流值班。最近一段时间,因为索巨秀觉得周边空气有些凝重,台中不稳,故此横插一脚。他不放心华恒,更不放心梁允——那家伙是梁芬的族侄,乌氏梁姓出身——唯独亲睐宋哲,因为宋哲当日为了免罪,不知道给他送了多少财货,更指天画地,发下了多少忠诚誓言啊。故此只有宋哲当值之时,索綝才会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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