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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可肯发兵否?”

    他盼望着段部赶紧动兵,自己正好与之南北呼应,趁着石勒还没赶回冀州来的时候,先把程遐这二把刀给收拾喽。可是没想到温峤离开厌次还不到十天,便有消息传来——石勒已然折返了襄国!

    “当初项羽、袁绍并非不强,而汉高祖为义帝缟素,人皆景从,魏武帝尊奉天子,诸侯绥穆,是何缘故?此乃逆顺之理、自然之数,人心之所向啊!何况夷戎丑类,即便一时猖獗,终究难逃杀戮,将军若以之为托,岂非自蹈死路吗?”

    ……

    段文鸯说了:“若在河南,倚河为险,可不惧羯奴;然今我等在大河之北,乐陵国内几无险可守,即便曹嶷假作渡河之势,都将牵绊我等的兵力,不能全力以抗羯奴。我意趁羯奴才退,当先渡河以攻曹嶷,若得青州为后方,则进退有凭矣。”

    邵续这才下定决心,就此愤然道:“我本晋人,岂可降胡?此前力不能侔,无奈而屈与委蛇,只为留此有用之身,寻机报效国家耳。既然大司空说得三部鲜卑南下,我自当挥戈景从。但望石勒勿急返冀,而兖州兵可以渡河挠其归途——至于徐州兵,为我等羁绊曹嶷,足矣。”

    不久后,王浚再度联合段部南下,段末柸坚决不肯从命,导致王浚密召拓跋、慕容、宇文等部夹攻段部——结果是拓跋部铩羽而归,慕容部倒是趁机从段部掳得了不少的土地,慕容廆因此而渐趋强盛。

    然而段末柸虽然勇锐无前,深受段匹磾的信重,却也因为才能为人所嫉,在同族中经常受到排挤。两相比较,他反倒觉得石勒是好朋友,况且石虎还跟我约为兄弟了呀,誓言犹在耳畔,岂可轻背?于是在得悉了段匹磾的图谋后,便即秘密遣使逾越太行,前去通知石勒。

    也不知道温峤游说东莞郡守郗道徽,结果如何……邵续说我应该主动派人前去联络啊。

    对此温峤当然要夸大事实,吹嘘一番了,就说:“大司空所部尚余万众,自抵蓟后,四方晋人来合,又得其倍。至于三部鲜卑,精骑当不下五万——足破石勒矣!”

    要说石勒有多怕鲜卑人,倒也不见得,但问题他麾下将兵,多数闻鲜卑来如闻猛虎至,尤其这次据说统兵来救厌次的,还是段部猛将段文鸯。众人都认为前有坚城难克,后有鲜卑掩至,我军腹背受敌,形势危殆……理当趁着鲜卑精骑还没开到的时候,赶紧撤退为好。

    邵续、刘胤等人,对于东莞郡内的情况都不甚了解——东莞目前处于一种非常特殊的政治环境之下。

    石勒有些托大了,他自以为厌次城小,邵续还得留兵驻守黄河渡口,以防曹嶷,剩下几千人根本无能为力,因此亲率八千精兵离开襄国,南下攻打,将厌次城团团包围起来。攻具完成后,一连三日,猛攻城壁,邵续沉着应战,屡挫敌势。

    就此下令,易帜反正。部下有劝谏的,说你儿子邵乂还在石勒手里哪,如今若是叛石勒而从刘琨、段匹磾,就怕儿子的性命难保啊。邵续留着眼泪说:“我出身为国,岂能顾子而为叛臣?我意已决,卿等勿再多言!”

    首先在郗鉴的镇抚下,各县各乡都已然稳定,百姓重归田亩,商贾重抄旧业,境内坞堡也都表示顺服。然而郗鉴却唯独指挥不动公来山上的“公来营”,而且逐渐的,与苏峻之间嫌隙日深,矛盾日重。

    段文鸯沉吟道:“当请徐、兖发兵,与我等夹击曹嶷,割此毒瘤。”

    ……

    等到石勒击败刘琨,段匹磾及时伸出了橄榄枝去,刘越石便率残部前往蓟城,与之相合,并且表段匹磾为幽州刺史。

    但等打赢之后,段文鸯进入厌次,就跟邵续商议,说可惜这次没能擒获石勒,甚至都没能追及他本部兵马,则羯奴虽退,估计隔不多久还会再来。倘若等他充实了周边各城的防御,然后抽调屯驻并州的人马,大举来攻,咱们就胜算渺茫啦——必须别筹良策。

    人家诚心来投,邵续不能不纳,为此自然遭到了襄国留守程遐的行文质问,并且要他交出赵领等人。邵续不肯交人,又不打算这就跟石勒撕破脸皮,正在筹谋对策,研究该怎样砌词敷衍呢,突然部下来报,说刘司空遣左长史温峤间道前来,求见将军。

    石勒难逆众意,而且他这回也没把张宾带在身边儿,实在想不出什么破敌的妙计来,于是被迫放弃才刚建好的攻具,解了厌次之围,匆匆率部东走。

    刘胤主动请命,前往徐州请援。邵续当即写下三封书信,分别送给东莞郡守郗鉴、辅威将军苏峻,以及徐州刺史卞壸,命刘胤随身携带,渡河南下。

    石勒正是因为听到段部不稳的消息,这才带着张宾,匆匆赶回襄国来的,途中就接到了裴该新印的两部书,以及邵续易帜的消息。石勒当即处死了邵乂,并且联络曹嶷,打算先期攻克厌次,以绝后患。

    温峤答道:“裴、祖二公向来忠勤国事,且目羯奴为大患,若有机会,岂有不命将出征之理啊?我先来拜谒将军,然后前往东莞,再去兖、司,直至长安,必可说服二公遣军策应。”

    可是段匹磾又不放心把段末柸留在蓟城——他已经察觉到那小子跟石勒暗通款曲了,则若我前进遇敌,他在后面掀起乱子来,可怎么好啊?为此而犹豫不决。

    鲜卑骁骑,天下无对,这是当时普遍的认知,尤以跟鲜卑人直接接触,并曾多次交锋的胡汉军感受最深。故此当日段匹磾受王浚的唆使,率兵南下冀州,石勒就一度困守襄国,不敢与战。后来还是用了张宾之谋,奇袭城外营垒,才侥幸擒获了段末柸,并在渚阳击退段部主力。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乘胜追击,而是赶紧遣使向段匹磾致意,提出和谈的请求。

    由此可见,确如温峤所说,石勒主力都在并州,冀州目前是相对空虚的,而且对于地方政权的建设才刚起步,控制力相当薄弱。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段部鲜卑精骑南下来救厌次的消息,石勒闻报,不禁大吃一惊。

    温峤答道:“前离厌次,艰难辗转,始归晋阳,今从大司空于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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