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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遐当即插嘴表功：“乃是我厚赂段末柸，使其牵绊段匹磾之故也……然，恐不能久。”
王贡接到信的时候，正在款待远方来客——不是旁人，正乃温峤温太真是也。
华恒点头说对——“难道卿有计策，可明其心志么？”
段匹磾的南征计划，只得就此终止，他亲自跑去向刘琨致歉，刘琨的表情却并不沮丧，还安慰段匹磾说：“羯奴初得并州，地方未靖，若真调石虎等将东归，则太原、上党，必然生乱，则是我不动兵，而已弱羯奴之势。只要阿兄（二人已然约为兄弟）牢记国家之仇，总有殄灭羯奴的一日，有何亏欠于琨啊？不必如此。”
可是段末柸受了程遐的暗中唆使，却跑去劝说段疾陆眷、段涉复辰兄弟，说：“以父兄而从子弟之命，这难道不是耻辱吗？辽西公为何要听从匹磾的召唤？且如今匹磾镇守南疆，而石勒会合并州之卒，不下十万，诚为强敌，则是欲以我为其拓土，所得彼可独收，我等又有何好处呢？不如暂与石勒约和，约束匹磾严守疆界，不得南下，我可先去攻打辽东崔毖，待辽东平，宇文、慕容亦必拱手称臣，到时候再与石勒争雄河北不迟啊。”
……
可是不管怎么说，你正在跟洛阳方面打哈哈的时候，又跑我这儿求告来了，石勒心说这人不要脸的我也见得多了，无耻到曹嶷这样的，还是头回碰见……即便他故主王弥，都没有如此下作吧？
温太真这会儿已经有了几分酒意了，因此不揣冒昧，就问：“观卿似有所忧，不知我可能为解否？”
曹嶷知道此前的缓兵之计无效，只得一方面继续砌词拖延，另方面则遣使襄国，再去向石勒求救。
梁芬是惯会和稀泥的，不希望祖逖和荀崧、华恒他们闹什么矛盾。就理论上来说，梁司徒和荀、华都属于长安派，即便他本人赞成祖逖所言，也得跟那二位站在一起，但若是三比一，这输赢就定啦，祖士稚面上须不好看……干脆，找个低位之人来发表发表意见，缓解一下气氛吧。
段疾陆眷兄弟时已发兵抵达北平，听信了段末柸所言，便即勒兵而回，并且遣使前往襄国，重申和睦之意。这二位倘若干脆不动还则罢了，走半道儿上却又折回去，慕容廆和宇文涉归尽皆疑惑，就此放弃了与段匹磾的约定，纷纷表示不再南下。
几名重臣为了一个曹嶷的问题激辩不休，主要原因是荀崧、华恒等人既不懂打仗，也害怕打仗，认为对于敌对势力能够拉拢是最好的，加以羁縻就足够了；祖士稚却并不这么想，况且他素来痛恨曹嶷之类朝秦暮楚之辈，必要除之而后快。
张宾点头：“子远亦知仅靠段末柸，必不能久淹段匹磾军。然而辽西段氏，岂独匹磾、末柸二人？”
荀崧说你有什么想法，只管说吧。李容便道：“以祖公看来，曹嶷非真欲降也，不过缓兵之计罢了；以荀、华二公看来，若其真降，而朝廷不允，恐伤远人归化之心——大略如此吧？”
此言一出，几名重臣尽皆颔首，说李仲思你所言有理——尤其这么一来，咱们也不用吵了，下上重归和气一团，真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啊。
张宾先设问：“若明公初归冀州之时，段匹磾、刘琨便即率师而南，邵续再于厌次呼应，我等必不能御。明公见其大军未合，乃欲先破厌次，率八千军往攻，当彼时也，若段匹磾不遣段文鸯来，却自将大军自范阳而向博陆，则襄国危矣……”说到这里，狡黠地一笑：“然而，为何迟至今日，彼尚不能来啊？”
对于曹嶷不肯前往洛阳，石勒倒是感同身受。想当初他攻克晋阳之后，平阳方面便即遣使来召，说你既然到并州来了，距离都城咫尺之遥，不如进京谒见下天子吧——我等必盛加仪仗，出城恭迎。石勒当日的想法和如今的曹嶷是一样的：我若不返京，则如蛟龙在水，一旦回去，说不定脑袋就要掉了——傻瓜才会回去哪！
唯一不好的，自然只有青州曹嶷了。洛阳之旨下到广固，曹嶷不禁苦笑，说：“故知人不可背信，一背而再背，则谁肯信汝？”可是洛阳他当然是不能去的，谁知道会不会就此变成阶下囚，甚至于直接掉了脑袋呢？于是便即上奏，说我当然应该归洛谒见天子，但苏峻在旁虎视眈眈，一直想要吞并我的势力，就怕我这一走，麾下将吏跟苏峻起了冲突，到时候我可就百口莫辩啦……
本待不理，又考虑到一旦曹嶷真的归了晋了，则不但邵续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全力抗拒自己的征伐，就连苏峻都有可能渡河北上……即便作为可以看牢徐州军的棋子，也暂时不宜放弃曹嶷。于是找张宾和程遐来商议，程子远抢先说道：“我若兵向乐安，则有邵续阻路；改向济南，又恐徐龛等袭我侧背，如此，怎能救援曹嶷？不如输些粮秣，命其固守罢了。”
消息报到襄国，石勒大喜。但他还并没有立刻发兵，去打厌次，因为才刚传来消息：孔苌率兵攻打代郡，获得大胜，箕澹战死；但当时司、冀、并、兖等州有数万户流民逃至辽西、冀北，拥马严、冯（月者）为主，切断了羯军的后路，孔苌返身攻打，流民各据坞堡死守，竟然连月都不能下。
程遐提出质疑，说：“今段匹磾、刘琨聚兵于蓟，随时可能南下，我若召季龙将军（石虎）等东归，诚恐并州有失，而若止以冀州之卒抵拒，众寡不敌，难以保安——哪还有力量再攻厌次呢？”
倘若仅仅苏峻还则罢了，问题苏峻是裴该之将。徐州本为裴该的根基，看这情形，他把青州同样目为禁脔，岂容他人染指？就好比说兖、豫是我祖某的基本盘，裴该若以大都督的名义向两州下令，那我也不可能乐意啊，则洛阳、长安之间，难免会生龃龉。
王贡撇下书信，想了一想，也便直言不讳：“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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