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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正面袭营乃是虚兵，刘曜趁机弃城而走。要知道平阳城里还有小皇帝刘恒，还有刘曜的家眷哪，他是不可能轻易抛下的，因此队列之中，才会夹杂着有车乘……
李矩本是祖逖的部属，所守又在关东，就理论上而言，他可以不遵从裴该的将令——除非裴该先得到了朝廷的允准。但一来一往，再等朝廷允可，未免迁延日久，恐怕会贻误战机，故而郭声节才主动表态，说我写信给舅父，请他听命吧。
晋军大概什么时候会将器械、物资准备妥当，正式对平阳城发起攻击，刘曜也是胡汉宿将，自然不难通过各种蛛丝马迹得出预判。于是就在攻城的前一晚，他聚集众将，假称要夜袭晋营，做殊死一搏，乃命王腾、呼延实二将率两万多兵，潜出城去，直取敌垒，并且约定自将余部，也将随后杀出……
刘光召集动作较快的骑兵约四百余，急出晋垒，往追刘曜。前行二十里地，堪堪追上，却见胡军络绎进入了西平城内——就差一步，未能企及。
战罢半日，晋军返归大营，裴该计点今日功勋，以郭诵为第一。
凡循声而来的百姓，就都在兵士看管下，汇聚在营后喝稀粥，每齐百人，便立一面旗帜，告诫他们：汝等可以一直吃喝到平阳城破，但若离开此旗十丈范围，那下顿舍粥就没你的份儿啦。
裴该侧耳倾听远处的喊叫、厮杀之声，以及箭矢破空之声，不禁疑惑道：“夜袭我营，自当使能将劲卒前来，岂有大部疲兵齐至之理啊？莫非别有诡计不成么？”
也不知道裴熊听明白了没有，只是诺诺而退。
刘光闻言，不禁微微一愣，便问：“城上何人？”
郭诵急忙拱手道：“末将愿为大都督作书，请阿舅依命从事。”
甄随笑道：“他不战便不战，可以对耗粮秣。近自河东输入临汾、绛邑之粮不在少数，我不信羯奴可以耗得过咱们。”
裴该闻言，恍然大悟，于是狠狠地一捏拳头：“刘曜遁去了！”
结果当日午后，便有探马来报，说羯军已然拔营而起，朝北方遁去了，裴该急命刘光率精骑往追。石虎命郭荣领兵殿后，刘光无隙可乘，也便遵照临行前裴该的吩咐，远远地吊在羯军后面，一直到三日后，目送他们开进了永安城，这才收兵回来。
裴该摇摇头，说：“不可，我军兵寡，尚有平阳坚城在侧，岂可绕过平阳，猛追羯军啊？则彼若退，我便返身攻打平阳。既然胡军士气已沮，乃可以粮谷召聚四方百姓来合，伪壮声势，使刘曜以为我自关中源源不断调来增援，趁其胆丧，或可一鼓而下也。”
但既然晋胜而羯退，而且眼见得晋军伐木造梯，计划攻城，刘曜就不可能稍作拖延了。于是他只把消息透露给了自家亲信知道，即命刘景、刘岳、台产、羊彝等人暗中准备。
就听那人道：“不想刘将军今亦降晋矣……此亦当日皇太弟不德，更加皇太子逼迫之故，大司马若见此，宁不愧杀！”
对方这才报上姓名：“我陈元达也。”然后又说：“大司马已故去多日矣。”
于是拍拍郭诵的肩膀，大声夸赞道：“小郭打得是好，不负我当日在河东，日日教导于汝，终究得了我用兵的三分神韵。”
“营啸”在这年月是常事，不过裴该很少碰见过，因为只有组织力松散，甚至于士卒惊慌恐惧的部队，才有可能因为一丁点儿风吹草动，而莫名其妙地掀起数营大乱。裴军训练有素，又挟战胜之威，各自信心满满，理论上就不可能营啸。
——终究只是在太行山前虚张声势，河内军都不必要迈出郡界一步，就算没有裴该甚至于朝廷的指令，李矩专断自为，那也仍在其职衔范围之内，不算逾矩啊。
但也要防着别的什么情况发生啊，比方说有部将作乱……极端一点，天象异变，什么日食、月食、彗星、流星、山崩、地震，谁都不能拍胸脯保证说我的兵马绝对稳如泰山，天地大碰撞都能一动不动。
随即黑暗中传来一声回禀：“是末将杨清。”
约摸一刻多钟的功夫，刘光突然大步而来，远远地便朝裴该一拱手，说：“城北探马来报，城门急开，有大股胡军，并加车乘，举火把急往西北方向去了！”
“刘聪父子近岁涸泽而渔，我来时便观平阳百姓，多数赤贫，甚至饥馁，则若不加以赈济，恐怕难以待秋，则若我取下平阳，百姓多数饿死，空得一郡，又有何益啊？”
今夜营垒正面，本是他受命警护。杨清对于这工作本来挺满意的，虽说苦点儿累点儿，但既然一宵不睡，明天攻城时候必给补觉啊，我所领这半部肯定不必要去生撼坚城了。谁想才到半夜，他正在打哈欠，忽听营外有异响，乃命士卒严加戒备，竟然发现胡军大举来袭。
谁想睡至半夜，忽闻金鼓之声。裴该一轱辘爬起来，大声问道：“是我营中惊扰，还是胡军出城来袭？！”
随即商议次日再战之策，裴该就说：“来日可将骑兵改布阵右，或可起到出敌不意之效。”随即问郭默：“思道，以卿看来，明日能破羯否？”
随即摆摆手，说罢了，这是日后之事，咱们还是先打垮了当面的石虎再说吧。
裴该点头：“如此，有劳声节了。”随即沉吟少顷，对诸将说：“以此想来，石虎实无胜我之策，也唯战、守、走三道而已。彼出战，则如郭将军所言，三日内必为我所破；彼守垒，亦不可能持久；而彼若走……”
裴该不禁笑道：“刘曜这是想做垂死一搏了么？”于是披衣起身，出帐来看。裴熊赶紧迈前一步，遮挡在裴该身前，说：“战况尚不分明，主公还是穿戴整齐铠甲，再出来吧。”
此前自然不时派遣从骑归报，说羯军确实渐行渐远，不象是伪退。而且我把骑兵撒得满盆地都是，倘若发现敌人有所异动，必能第一时间侦知，并且禀报大都督知晓。
刘曜早有弃城别走之意，但为了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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