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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诏下厌次,邵嗣祖二话不说,直接毁书斩使;诏下广固,曹嶷这个老对手却赶紧低下头来。

    石勒虽然也着力拉拢幽、冀的豪门,终究比司马邺等人板得起脸来,该打压的还是要打压,就此河北大户萎缩,中产多破,反倒使得很多土地、人口直接落到襄国政权手中,则虽然税率较低,赋税总额却逐渐逼近了西晋初期。

    曹嶷本是晋人,虽怀割据之志,却无僭越之意,原本晋、汉对峙,他可能还更倾向胡汉一些,如今晋、赵对峙,他怎么可能瞧得起一个僭号的羯奴呢?然而形势所迫,他倒是想向晋称臣的,偏偏恶贯满盈,晋势又在复振之时,乃不肯轻纳——除非你亲自到洛阳来请罪。曹嶷困守广固,只怕出城一步就可能被人给宰了,哪敢前往洛阳去啊?则与晋为敌,势不可免了。

    一则裴该把很多经费投入到了生产领域,比方说修路、造桥、开渠、挖矿,等等,乃至于资助商贾,给予一定数量的低息贷款,以期生产力不但得以恢复,且能有一定程度提升;且将来放屯民为编户的时候,农民也不至于快速贫穷下去,被迫再度丧失土地,被迫要依附于豪门大户。二则大司马三军的日常供应,甲于天下,仅军队日常开支就几乎占到赋税总额的将近三成。

    石勒问张宾:“太傅以为如何?”

    “刘越石远遁,暂可不论,则东北唯段氏而已,才经丧败,不足为患——厌次亦然,邵续虽善战,终究势小力弱。而关中裴文约实为大敌,拓跋鲜卑也不可不虑,两者包夹太原,则并州唯能采守势,恃地利之便,坚壁以御晋狄。青徐之兵,可使曹嶷牵绊之,我军正面所当者,唯洛阳祖逖耳……”

    其实倒不是河北地区的农户数量最盛,或者农业技术最强,开垦田亩最多,而是石勒颇会收税,而且开销也少。

    程遐不说话,却注目张敬。程子远于战略谋划之道,虽然比过去略有些进步,终究不能如张孟孙般指点江山、运筹帷幄,但却又雅不愿使石勒独听张宾之计,所以——张敬你有啥可以反驳的话么?赶紧说啊。

    而对于后一点,赵军中也只有将领部曲,和其他少数精锐,其日常供奉才可能比拟裴军正兵。按照这年月的习惯,普通大头兵吃不饱、穿不暖,本是很正常的事情,除非战时,谁肯让士卒饱餐啊,那得浪费多少粮食?而即便战时,粮饷也能够通过抢掠得到一定程度的补充嘛。

    太傅张宾首先提议,召还石虎,改以别将镇守并州。

    张宾故此才说,北方各势力暂不为大患,西面裴该和拓跋鲜卑若南北对攻,则并州只可固守,暂不能主动出击——“则太尉(石虎)本善攻而不善守,闻其在晋阳,安定百姓、招抚氐、羌亦不甚得力,则置之并州,非所宜也。”

    所指之人,正乃护军将军支屈六,当即起身拱手:“臣愿为陛下镇守上党,必不使晋人匹马逾越太行!”

    逊昵延大喜受命,而慕容廆在和谋士鲁昌、阳耽等人商议后,也答应就此退兵。其实慕容廆更担心的不是石赵,因为还有段氏可以帮忙牵制幽州兵力,害怕的乃是宇文部向拓跋郁律求援——二部时有通婚,向来关系不错啊。但对于石赵的册封,慕容廆却坚决推拒了,表态说:“我受晋封,岂敢背之?”

    因此秋赋尚未全数入库,石勒便召集文臣武将,商议对晋用兵之事。

    本年度长江以北,普遍收成不错,尤以石赵所有的河北为最。

    所以石赵三州半之地,除了各城戍卒外,直接可以拉出来的机动兵力已然超过十万,几乎是裴该的两倍。而即便如此,军费也远远比不上关中,按照程遐等人的统计,全拉出去打三五个月没太大问题啊。

    程遐忙不迭站起来说:“河间王(石生)亦陛下之侄,勇冠三军,足堪守护并州。且续孝宗(续咸)上党人也,可使为辅,必能凭险却敌,以待东方之变。”

    ——慕容廆本职鲜卑都督(对内则自称鲜卑大单于),建兴初年,王浚承旨任其为散骑常侍、冠军将军、前锋大都督、大单于,他却拒不受命。不久后,司马邺加其镇军将军,并拜辽东、昌黎二郡公——公而能领两郡的,他这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儿——慕容廆乃欣然接受。

    “如今与其向北,不若向南。曩昔诸葛亮五月渡泸,平定南中,始能足食,北出祁山;且南中多夷,颇善战,若能定宁州而料夷为兵,则我军必强,收复汉中,也更有成算了……”

    正如任回所言,一西南、一东北,两家僭主,夹晋而立,与昔日三国之吴、蜀不同,根本就没法配合,所以他才奉劝李雄,暂时不必关心襄国的情况。同理,石勒也根本没把成汉纳入自家谋夺天下的考量范围之内。

    李雄点点头,说:“任卿所言是也,朕当再有劳太傅,率军南取宁州。”李骧赶紧拱手:“敢不从命?”随即李雄又问任回:“在卿看来,石勒果能摇动晋基否?”

    他是这样说的:“我家之敌有六:一为辽,二为代,三为关中,四为河南,五为青徐,六为厌次。

    石勒在逐刘演、杀王浚后,即下令各州郡阅实人户,收取租赋,理论上每户出绢二匹、缴租二斛,比晋赋、汉赋都要轻,百姓乃稍稍安堵。相比之下,无论洛阳、长安还是建业,都还依照旧税率,户出绢三匹、绵三斤,缴租四斛——裴该依从游遐的建议,倒是在秦州暂时降低税率,只征其半。

    任回摇头道:“相隔千里,消息难通,臣实在难以揣测。晋梁本朽,因此先帝才能于巴蜀建基,匈奴复能蹂躏两京;然而百足之虫,貌死而实不僵,春风化被,竟又复苏,则能否中兴,尚不可知也。唯我在西南,而石勒东北,势难呼应,陛下不可寄望于彼啊!”

    大家伙儿都知道,保安旧疆只能被动挨打,唯有进取,才可能彻底扭转小大之势,进而取得整个天下,因此对于秋后发兵攻晋,无人提出异议。那么周边那么多敌对势力,虽然旗号一致,其实互不统属,咱们应该先打谁呢?

    ……

    张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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