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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生怒目道:“何以云太尉既归,我当固守?汝以为我不如石虎么?!”

    王续急忙拱手鞠躬:“臣无此意,大王勿疑。”

    退后的数百骑齐声高唱道:“石逦逦,击之西;石隆隆,击之东;石烂烂,击之南;石黑黑,击之北。石即不能遂,亦将击其碎!”

    再者说了,当初石虎在并州,那就纯粹一武夫,而主要辅佐者徐光也不过庸吏而已,即便石勒下诏安民,那俩货愿意依从,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搞法。

    此前欧阳根在甄随部下,每每献计,甄随却从不听他,开口闭口都是“吕先生如何说”——其实是甄随自己有主意,故借吕静之口道出——司马你下去好好核算功勋就是了,哪儿那么多废话啊?好不容易甄随给调走了,吕静趁机辞官返乡,继续去编他的《韵集》,欧阳根终于得着机会,可以展示自己的“葛马之才”了。

    旁边儿路松多插嘴道:“大都督使我将具装甲骑来,为于平坦之处,寻机攻贼,以试可用与否,及该当如何使用。倘若止与贼筑垒对峙,则我千里而来,所为何事啊?需知甲骑消耗粮秣、草料甚多,劳而无功,便等若战败了……”

    此番石生提起这段前事,就对王续等人说,续咸正在恢复民生的紧要关头,倘若咱们任由得晋人侵入境内,而不敢对敌,消息传开去,并州百姓还能对咱们赵国产生信心吗?还会听从续孝宗的施政命令吗?所以守是必须守的,战也必须一战,要以战促守。

    石生当时就安慰他说:“季龙兄但知用武,不重民生,虽有徐季武辅佐,亦非理民之良吏也,乃至于此。使君既受诏命,守牧并州,自当安抚百姓、奖励耕织,使生产得以恢复,赋税可以久输——一如在河北之时。”

    石生不听此言还则罢了,一听此言,不禁气得是怒发冲冠,目眦欲裂,当即拍案怒骂道:“刘某无状,竟诬我为女子乎?!不杀此獠,我绝不在世为人!”当即一摆手,众将一拥而上,将来使乱刀砍翻,随即斫下首级,即用那件彩衣包裹,上书“来日决战”四个大字,遣骑兵掷回晋营……

    由此定计,大军前出至介休城南,当道筑垒,构建防御工事——若见晋人可攻,那就一口气把他们逼退回平阳去;若见其势大而不可攻,便依凭地势,严守不战,待彼自退。

    续咸点头道:“大王所言是也,有河北之政为凭依,我这心里便有底了。”

    石勒是在逐刘演而杀王浚之后,才开始正式梳理河北各郡国民事的,靠着张宾的辅佐,他铲除豪强、抑制兼并,组织生产、核定赋税,大体上稳定了局面,也部分恢复了生产力。只因外敌觊觎,再加能力有限,所以这类施政手段是从襄国逐渐向外层辐射的,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地治理并州。

    续孝宗名咸,上党人,师事杜预,研究《春秋》、《郑氏易》,文名很盛,抑且还精通刑律。刘琨在并州时,任其为从事中郎,其后羯军破刘琨而夺并州,续咸被擒而降,得到石勒的重用。此番是为程遐所荐,石勒命续孝宗为并州刺史,统管民政,辅佐石生。

    石生瞪了他好一会儿,突然间脸色一霁,笑起来了,说:“我实不如季龙兄,君言是也。我军固当坚守,然若不能摧敌前锋,恐伤士气,更损并州士人百姓归从之心。续孝宗与我偕来晋阳时,云并州情状,与昔日刘琨在时大为不同,太过残破了……”

    晋军的异动,迅速报至太原,石赵河间王石生急忙亲率兵马南下抵御——拓跋鲜卑才退不久,估计不会那么快再来,则当面之敌,唯有晋人,岂可坐镇晋阳不动啊?

    刘央乃与诸将商议。他本人的看法,是自身也相应下垒,与赵军长期对峙——“大都督使我等来,并非欲取西河,止为牵制并州之敌,不使应援东线。则我军逼此,石生必不敢退,足矣。况我军粮秣,乃自平阳而来,贼数过我,且需自晋阳输粮,我近而贼远,则久持于贼不利。倘若今冬能耗尽贼粮,明岁或有机会,大举而下并州!”

    “我若止步于介休而不敢出,晋寇乃可绕城而过,进抵平原。固然有介休在,彼等不敢深入,但杀掠农夫、蹂躏田亩,必损军民抵拒之气啊!”

    故而续咸之意,我朝既然能把河北重新整顿起来,则我治理并州就有信心了——倘若羯军还是流寇习性,石勒毫无发展生产的打算,那即便我来了并州,也必无所用啊!

    致师乃是一种古老习俗,两军对阵之时,先由猛将前出,一对一地打上一场,胜者可以鼓舞士气,败者难免人心沮丧。只是史书所载,这种风气主要盛行于西周到春秋,阵前致师的多为战车,或较御术,或较射术,或比车右的蛮力;战国以后,战车逐渐退出战争舞台,致师之事乃日趋式微。

    设垒的地方,正好是在临汾盆地与太原盆地的交界处,由此可以将晋军彻底封堵在境外,使其不能入平一步。

    石生的动作很快,抢在晋军之前抵达了预设的战场,当即动员附近百姓协助筑垒。晋军前锋杀至,即与赵军游骑在垒南搏杀,赵军损失颇重。

    余骑齐声叫道:“这不是鞠啊,乃以黑岩磨成,是个石嘞!”

    姚弋仲倒是受到欧阳根的启发,忽生妙想,发言道:“石生既是粗人,我等便可以粗物激之——昔在部曲营时,曾听大都督说起司……宣皇帝与诸葛亮对峙之时,诸葛亮赠之以妇人衣衫头面……”

    他是纯粹的南人相貌,黑且矮小,但是嗓门儿挺大,口舌便给。裴该觉得此人颇有鼓动之能,经过考核之后,便命之为“劫火营”的营司马。

    大军开到中阳县,一方面广布哨探,探查晋军的动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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