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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豆浆、包子放在床边，他正欲离去，白流苏睁开了眼睛。
先调整好搜索日期，1935年4月25日，按下确认键，日志形式的文史记录出现在了屏幕上——此时的北平作为特别市还掌握在国民政府手中，驻军是蒋孝先担任团长的宪兵第三团。不过随着《何梅协定》的即将签订，宪兵第三团及驻扎在天津的东北军部第五十一军、驻扎在河北其它地方的中央军第二师、第二十五师将会随同国民党机关全部撤离，到时，宋哲元的29军就会在北平军分会的邀请下进入河北，成为平津地区实际上的主宰。此后直到七七事变，北平将会获得一段难得的平静期。
夜已经深了，月亮越发明亮起来，虫鸣重重，月光下，三座新坟前皆燃着香，欧阳云笔挺的站在沈剑坟前，敬着军礼：“……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沈剑兄，你放宽心，令妹有我照顾，你未竟的事业将由我完成，一路走好！”
这个问题确实是白流苏用来继续试探他的，“蓝衣社”根本没龙头这个人。也许是她还没从失去心爱人中的悲伤中缓过劲来，也许她实在太累了，所以没有在欧阳云身份上纠缠下去，而是决定选择离开。她之所以参加“蓝衣社”本是因为沈剑的原因，现在沈剑死了，她也没了留下来的理由。“野鸡，这里交给你了。”说完，她走进房间。
“我拿了。”
“那个，很贵重是不是？”白流苏的声音沙沙的，透着磁性，听起来很舒服，虽然总给人冷冰冰的感觉。
欧阳云也不跟她客气，将她放倒在地，一脚踢飞短剑，飞快的抽出皮带，将她双手捆扎起来，说：“那批赃款，我征用了！”
欧阳云笑了笑，心中越发叹息：如果没有那条蚯蚓，光是这样一双眼睛，都会迷死不少男人？“白小姐，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可不认为沈大哥的事业只是送这些玩意去南京，他那宏大的理想你到今天还不知道吗？亏你还跟他这么多年。”
老天总是不公，或者世道本无常，所以华夏大地在清初之前，一直以天国自居，皇帝称为天子，但清末开始，世界颠了个个，且别说西方那些所谓的蛮夷，就是日本这个弹丸小国，竟然也能骑到巨人的头上作威作福。如果汉武帝、唐太宗、乃至成吉思汗等人在天有灵，不知道会作何感慨！
“哦。”不知道为什么，确认了这件事，欧阳云反而松了一口气，“还我吧，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教你用。”
“你刚才对我哥说的话算数吗？”
那段时间也是宋哲元和29军最风光的日子，随着记录29军喜峰口作战的新闻电影在全国各大城市播出，作曲家麦新还为此专门创作了《大刀进行曲》，29军大刀队和宋哲元名扬天下。
他柔声说：“答应我不乱跑，就帮你解开绳索。”
白流苏想了想，眸子里的色彩暗了暗，复明亮起来，语气变得冰冷：“你想耍赖吗？还是你看中了那些财富——”她的声音忽然尖锐起来：“如果不是你窥伺这些财富，我大哥怎么会死？！恶贼，尝我哥命来！”身子一蹲，双脚一用力跃出窗户向他扑来，半空中左手一抖，飞刀射向他的心口，右手短剑跟着戳了上去。
欧阳云大惊，“不要”脱口而出，转身看见少女的嘴角翘起，露出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他知道上当了，不由苦笑着摇摇头说：“真看不出来，你竟然是个谈判高手，说吧，交换什么？”
“就是一个塑料盒子。”
白流苏的目光落在沈剑身上，眼睑越发红肿起来，她使劲的揉了揉，强忍住没落下泪来。
门口那辆车是日本人的，欧阳云最担心的就是他们有人跑脱，暴露了“鬼宅”的秘密。有心打听一下，确认它一早就停在那里，想想对方五个大汉，正好挤一辆车，昨晚应该没有留人。和日本人没什么好客气的，这辆老福特他自然笑纳了。
“好，那就麻烦你把这些麻袋还有木箱送到南京了。”白流苏说着，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仿佛河面上的两汪月光，很清亮、也很冷冽。
29军的这种境遇直到1932年移防察哈尔后才有所好转，宋哲元被任命为察哈尔省主席，29军总算得到了一块休养生息的地盘。
欧阳云笑了笑，中大奖的信心多了一些——那笔钱他志在必得，不为买超级电脑，也不为建希望小学，只为了赶走日本人。
“我怎么会睡这么久？一定是无盐女搞的鬼，哎，我怎么这么大意，这丫头本来就是女鬼出身嘛！”这样想着，他心中大恨，鞋也不|穿，一蹦到了房门口，听见她的低吟，心说没想到这女人还喜欢风月，想起人家正在神伤，叹了口气，走到大门口，在门槛上坐了下来。
欧阳云没有回答，反间谍手册里有这么一条：当你没把握判断一个问题真假的时候，那就尽量保持沉默。
“火化？”
暗号对上，一直处于忧伤中的白流苏脸上再一次流露出淡淡的喜色，“野鸡！”
“大哥，经常听你念李白的《静夜思》，一直不是太懂，现在，现在我才明白了……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大哥，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么一天，我们这些四川的游子，终究还是得葬身他乡……我将你葬在这里，你就能经常看见月光了。你倒好，身边有老鼠和熊瞎子陪着，却将我孤零零的撇下……”白流苏坐在窗前的一坯新土上，抬头望着夜空中比昨晚圆了一些的月亮，幽幽的道。
狠狠的将烟甩掉，欧阳云开始苦笑：想这么多干什么，走一步算一步，一只小蝴蝶嘛，指望它能做什么？睡觉！
“是。”
欧阳云不慌，试探着说：“你可以发个电报回总部确认一下。”
“这茅坑很深吗？”
“我日，嫖老子？！幸亏我不是大姑娘，不然肚子都被你嫖大了！”
欧阳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摇摇有些沉重的头，右手在床上一摸，摸了个空，一惊，坐了起来。月光很亮，透过窗户，床上物件依稀可见，什么都不缺，独独少了笔记本电脑。
“恩。”
白流苏皱起了眉头，华北地区，天津是主要活动区域，那里才有电台，北平却没有。她重新怀疑起他的身份。
女人犹豫了一会，说：“蓝衣社北平分部特工‘凤凰’，你呢？”她想：难道是同事？
这事她听说过，想了想问：“你来这里，龙头有什么交代没有？”
她的目光从豆浆上面挪开，里面的茫然、哀伤不见了，只剩下刻意的仇恨：“我不会乱跑，但我会杀了你！”
“你早来几天就好了。”静静的看着沈剑的坟茔，白流苏忧郁的说。
“茅坑里！”
“削藩以统一国家、重整军备以抗战、禁烟、反腐败、复兴农村——”
由于不是蒋的嫡系部队，29军组建初始，在军费、装备方面遭到重重刁难，日子过得极苦，士兵个个衣衫褴褛，好像叫花子似的，乃至在移防察哈尔的时候不得不在夜间行军，就怕在白天被老百姓看见当作土匪，惊吓到民众。于是，大刀这种冷兵器竟成了29军的必备装备，所以29军的大刀战法与其说是宋哲元的创新，倒不如说是他的无奈之举。而喜峰口大捷中29军凭仗大刀砍出了赫赫威名，倒也算是一件奇事。
“用的骨蚀粉，你要不要来点？”
白流苏冷冷的目睹这一切，左手几次放进腰间，最后又都拿了出来，最后，幽幽的轻叹一口气，左手端起碗，右手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包子，开始早餐。
商女抬起头看着她，目光很复杂：“你是哪部分的？共产党吗？”
这是陆游《示儿》里的一句诗，正是他们约定的接头暗号，如果欧阳云真是特派员的话，就该答“家祭勿忘告乃翁”。“蓝衣社”选择这两句诗作为接头暗号，可谓用心良苦，如果是冒充者，大半会顺着原句答“王师北定中原日”，聪明些的也许会答“死去原知万事空”。
“什么笔记本？”
“潘毓桂！潘毓桂……”欧阳云轻声的念了几遍这个汉奸的名字，心中动了杀机。如果现在就杀了潘毓桂，那29军的历史会不会改写？不，没有这么简单，只要宋哲元一心想“政治解决”，那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潘毓桂的出现。杀了宋哲元？这可不是自己这只小蝴蝶能够承担的结果，万一29军就此分裂，那——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日本人野心实在太大，而国民政府又委实不堪。
“不要了？”白流苏眨巴下眼睛，有些意外。
欧阳云摇摇头，问：“你是国民党？”
白流苏显然没想到自己全力施为下，竟然戳不动他，脑海中闪过“金刚罩、铁布衫”这两个传说中才有的名词，一时怔在那里，忘记了反抗。
欧阳云转身朝屋里走，“哎，这一觉竟然睡这么久。”嘴巴咧开，露出两排大白牙，心说想诓我，哼，没门。
“当然，人可欺人，却不能欺鬼，况且，沈大哥还是鬼雄！”
“可以，只要你能力足够。”帮她解开绳索，将所有人的尸体集中到堂屋里，然后将自己床上的床单盖在那几个同胞的尸身上。接着，他将麻袋还有木箱放回地窖，关上衣柜。
“不要了。”不知道她想交换什么，欧阳云先把价格压得贼低。
白流苏见到他的笑容便觉出不妙，身子飞快的后闪，还是慢了一点，一溜白光扎在她腰间，她只来得及骂出“卑鄙”二字，人立刻软倒，失去了知觉。
院子里多了三个新坟，坟前立着小小的木牌，坟上飘着纸幡，月光下幽幽的，似有灵气。这个院子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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