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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的墨者领命而去,原本在外围巡逻的四辆车迅速集结,带领着那些被墨者深入的村社的乡民,沿着面向沛邑的小路前行。
均想,上次身有祝融血金乌翼的墨觋,不是教会了这些巫祝祭祀之法了吗?当日还是众人请求的,只怕墨者将来离开,不如让这些巫祝学会,怎地这些人竟然都死了?
滕叔羽本就对墨者心存芥蒂,当年楚人借公输班之力改良攻城器械,与越人争霸。墨子止楚攻宋,后公尚过游越,朱勾愿以五百里之地封墨子,墨子认为这是卖了自己的义,要是卖的话不如卖在中原又何必卖到越地,于是不去。
身穿六升熟麻丧服的巫祝道:“实是没有办法,墨者凶残,毒杀我血亲,我等无力,只能请人复仇。事成之后,必以万钱相谢。我只听说墨者中也有善用剑的,还请小心。”
待走近之后,经历过上一次祭祀事的民众便认出了这些巫祝,心中不免奇怪。
滕叔羽心中烦躁,心道这些人也不爽利,既是复仇又何必装哭,只要多雇人手将墨者全都斩杀就是。
滕国乃是武王的十四弟封国,始得封者滕叔秀,十年前越王朱勾灭滕,公族不忘此恨,便以滕叔为姓,以待将来复国。
适道:“先生不担心?”
宋国平齐震楚的时候,也曾对滕国多加施压,就因为滕公姓姬亲晋,便去讨伐几次。后诸侯一起城“成周”城的时候,宋公直接告诉滕侯,这是你们亲戚的事,我是公爵你是侯爵,你替宋国出人出力去修成周城吧,我就不去了。
棺木之后,跟随着几名身穿草鞋的游侠儿剑客。他们并非墨者,穿草鞋只是滕国的习惯,可见这些人正是距离沛邑不远的滕人。
但越人也从公尚过那里学到一些守城的器械,又学到一些对付楚人攻城的手段,借此反向一用,便用在灭滕国事上,器械齐备滕人难守。
……
“往而不可追者,年也;去而不可见者,亲也。子欲养而亲不待,天下至苦事!如今父亲已逝,我真想就这样死了啊!”
巫祝不敢再说什么,心说也罢,你纵然神力,又能杀几个?复仇事小,让墨者不敢再做那些事方为大事,若能杀个七八个,应能镇住这些墨者。血亲复仇以一次为止,他们若是再杀我们,大可以前往商丘控告。
滕叔羽冷笑道:“我杀人若是杀得兴起,只怕收不住。我只管杀人,杀累了再说,剩下的事都是你们的。”
滕叔羽听那巫祝还在阿谀,哼了一声道:“你们宋人的事,我本不想管。只你既说你是淮人并非殷人,我倒是可以管一管。若不然,莫说万钱,就是万金我也不会出手。”
那服大功丧、与滕叔羽交流的巫祝,也急忙放声大哭,后面吹奏敲打的人也开始忙碌起来。
棺木最前面的那个形貌美丽的女子,穿着一身孝,身形更俏,冲着滕叔羽跪下,以头抢地,大声哭道:“父之仇弗与共戴天!妾身弱而无力,难以复仇。今日请勇士相助复仇!若墨者凶恶、今日不能复仇,我便随父亲而去!”
只是不带绳缨冠,而是以一寸宽的麻布从额前绕过,将头发挽成一个髽髻,髽髻的后面用一尺长的竹子作为簪子,名为箭簪,以示自己悲伤。耳边的垂饰早已取下,肉嘟嘟的耳垂上空留着一个不易察觉的小孔。
公造冶略微有些担忧,说道:“先生,我若不去,只怕他们有人借机行刺。此地不比商丘,恐怕这些人还不知道我墨者复仇的手段。适不是说过嘛,初生牛犊不怕虎,咱们这虎怕的不是那些大牛,反倒是要提防那些不曾见过猛虎的牛犊。”
几名墨者从远处赶来,在墨子的身边说道:“那些巫祝从沛邑出来了,他们抬着棺木,穿着丧服。前面三五十人手持苴杖,后面人穿五服麻衣,边哭边朝这边来。众多人跟随其后,许是要来复仇?”
就在这时,滕叔羽等人从队列中走出,盯着远处巡查的那些乘车或是跟随马车的村社乡民,心道观这些墨者只怕本事稀松,心中更信。
墨子大约已经看清楚了,笑着对适说道:“看来这些人是来问罪的。不过他们问不了你毒杀巫祝的罪,总要想个别的罪名。你在这里等着,我会见见那些人。公造冶留在这里,和适在一起。”
墨子看着不远处正在那吃饭或是观看墨者舞剑角抵的民众,笑道:“让他们哭吧,哭丧事,也哭自己。到时死了,又无人哭,先哭也好。”
片刻后,又有几名墨者跑来道:“沛邑的大族、长者、属吏等也都前来。”
至于墨者具体有什么手段,滕叔羽并不知晓。
哭声随风,听的人浑身难受,不少民众纷纷侧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说到这,忽然指着远处正站在葵花之下的适,咒骂道:“就是这人,杀我父亲!我还不能死,还要报血亲之仇!请勇士为我杀此人!”
墨子挥手大笑,扬长而去,毫不担心。
台上,几名墨者正在互相做角抵、比剑之类的游戏,吸引着众人的目光,消磨着等待的时间,时不时引来一阵叫好声。
此哭声如同春日里的第一朵乌云,顷刻间引来了春雨,后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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