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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些人、这样的人，适可以说的更直白一些。
骆猾厘等人一听这话，也反应过来，笑道：“若是这三百人，都能训成备城门的墨者，倒也确实可以守住商丘。”
这些事已经提前和巨子以及墨者高层讨论过，这时候只是吹风，也不便说清楚将来。
适听了骆猾厘说三千这个数量后，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心说你们还真敢想。
真正大数量的、农夫训练而成的、将来可以配合火药的，还是方阵。如今可能只是守城，将来那就未可知了。
无非就是成立一支属于墨者的师，只做行义事，趁着楚人围城的机会解商丘之围，调和贵族之间的矛盾作为一个调节者，以此换取沛邑的自治地位，如同楚国的那些强县一般。
他急的如同火烧屁股，墨者这一年是赚了不少钱，可是花的更多，他这个管钱财的最知其中可怕。
适伸出三根手指，骆猾厘吸气道：“三千？三千可不行，这是一师之兵，至少也要五十辆驷马战车、一百辆乘车，这就是二百匹马三四百头牛，用不得！”
先秦诸子都是原则性极强的人物，也是骄傲到极点的人物。
只因为那时的巨子告诉他们这样一死，墨者的义还会流传下去，天下还有君王会用墨者，总有一天墨者可以将君王也染黑。
可这些话说归说，真正做起来墨者还没有尝试过。
“如今墨者可拿不出这么多钱，三千农民徒卒或可能，三百持短剑大杵的备城门之士，训不起，也没这么多钱！”
如今牛马根本不足，墨者之中也有不少农人出身的，知道正是农忙时节又见了那些可以大利于人的牛马拉动的木器，实在不忍这时候征调农夫。
因为他们在他所熟知的历史中，已经用自己的性命证明了他们死不旋踵的誓言。
然而他们这些人的出身，可不是从小只接受过徒卒演武的农夫，而是一部分落魄贵族和小贵族，至少也是家有余财的一些工商业者。
适对这些人绝对信任。
若是将农夫训练成靠剑盾备城门士，就算有足够的金钱粮食税收，也不合算，训练周期也实在太长。
其中的区别，便是名正言顺，也正是许多墨者所看重的。这和墨子直接受封为沛邑大夫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还不等适说话，主管钱财的市贾豚忍不住道：“训成备城门的我们墨者？且不提备城门之士，是跟随巨子苦训了七八年的人物，便是人手一柄剑、一只杵盾、一身皮甲……这要多少钱？”
“一旦夏种结束，还要准备冶铁、挖掘水渠这些利于民的事。所以演武成三千人之师，是不可能的。但是三百人应该可以编练。”
不过既是吹风，就不可能只是吹给这些墨者听的。
适见众人基本同意，知道这件事基本就算是定了，便道：“想来他们也会同意。如今马上麦收、夏种，这些事都要大量的人手。”
再者这三百人只是将来的基层军官，也不可能用剑盾兵作为将来扩军的主力。
只是适这番说辞，又是和封地事完全不同的。
等他说完，墨子亲自上前，与众墨者道：“适说的，我觉得是有道理的。但此事还未定。”
“去岁秋天，大部分墨者都能认得二百个字。如今又是仲夏，又有了草帛、墨、笔，还有乡校可以听讲，便都多学一些。杀人是行义、学字也是为了将来行义。收麦的事之前已经安排下去定了下来，今日就先散了，三日后的讲学道义暂停，麦收夏种之后补上。”
适的话音刚落，众墨者们纷纷咂舌。
或许同等数量之下打不过持剑的越君子军，但胜在训练简单，转型容易，性价比较高。
不管是半年前高孙子和适关于酒坊的争论、还是一个月前关于开田二百四十步一亩还是一百步一亩的争论，都只是为了如何更好行义的内部讨论，看似互相红脸但事情定下来后便会一致努力绝无二话。
刨除掉冲击骑兵和战车，此时最强的冲击兵种可能就是墨者中的备城门之士。
就算越人的君子军，都是贵族和越王的伙伴私兵，真正披甲持剑的也不过数千，便足以争霸。
二十年后那些慷慨赴死绝不旋踵的墨者此时都还年轻、都还坐在这里，都还活着。
他们倒也不怕，反倒是觉得若是不死，终究还是要多学几个字的，散去之后各去书秘吏的人那里领取了这个月要学的字和草帛。
虽然他整日和民众说：墨者是战车，需要后面跟随一些徒卒。
所剩下的，若无改变，大部分都会在二十年后死在阳城。
适也清楚，他也和人讨论过类似的事，知道训练成墨者最精锐的备城门之士，那是绝无可能的。
便是到时死了，死前总也是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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