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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许久后,一老者道:“我们不能对付墨者,但墨者要让天下大乱,这是王公所不能容忍的。”
就说尚贤,日后他们的土地众多,自己的子女都可以脱产学习,就算日后天下都尚贤了,他们也不怕。
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没有人耕种,土地在那有什么用?”
对面之人听这样一说,半晌才道:“如今墨者已经收拾了那些吏,用的就是当年与巫祝敛财害天下的名义,难道他们就不会来对付我们吗?”
井田制并不是一日瓦解的,私有制也不是一日产生的,当年的族人逐渐沦为租农雇农,生产关系实际上在漫长的百年内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
“只要君上有令、六卿有命,墨者一旦离开,本地的事,我们自己便能处置。”
但这些人也能够知道自己的势力微弱,如今内部已经分化,墨者的凶名又多传播,当真是无可奈何。
旧派贵族骂道:“且不说墨者的那些道理对与不对,也不说他们如此做必然天下大乱,就说这私亩税一事,难道真让我们缴税?”
“分掉公田,军赋从哪出?我们难道用自己的钱帛粮草养战车驷马?”
二十余名本地的大族、贵族们聚集一起,一如当年墨者对付那些巫祝的时候。
人数多一些的那边先说到:“墨者隐忍许久,终于竟做出这样的事。要我说,当日就该不管后果,拼死搏杀墨者,哪里有今日的祸患?”
这也有墨者宣义部的一份功劳,讲清楚了许多的道理,瓦解分化沛邑内部的贵族。
他们是低阶贵族,宗法制下本来也难以爬到上层圈子,对下虽然特权,但在他们看来将来就算尚贤选贤,他们的特权依旧可以存在,毕竟他们的子女有更多机会学习。
在他们看来,墨者怎么折腾都无所谓。
“如今墨者势大,我们就先不要招惹他们。”
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是说给外人听的。如今聚集到这里的,都不是外人,因而也就不用讲那些“坏祖法”、“破井田”、“不利天下”之类的屁话,明明白白地讲清楚该怎么对付墨者就好。
“若那棉花、墨玉米、地瓜土豆等新谷新麻可以售卖,大可以种植这些。我们既有土地、又有牛马,只要出钱便可雇人助耕。”
夏杞之后说道:“听听,这是墨者想让我们听到的声音!民众皆服,我们又能怎么办?”
“可要是和墨者作对,我们可是要拿命去换。墨者杀人之凶,你们也都见过!”
墨者终究不能对抗一国,即便守城也只是起到一个催化剂增加弱国力量的作用,因而他们认为这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说到杀人,这些人不禁想到了那些被处以绞刑和雷决的巫祝,又想到挂在城外摇晃的那些尸体,知道墨者杀人可绝不会考虑什么刑不上大夫,正如那日处决巫祝之时站出来的那些墨者,那是连君主都想过去刺杀的疯子。
他刚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惊雷般的声音,随后就是一阵阵民众的欢呼。
说到最实际的暴力问题,对面那些人的脸色便难看了许多。
“鼓励垦草,又提供农具铁器,又有几个租农不愿意拥有自己的土地?”
“墨者这样做,怕君上六卿皆不知情,只消报上此事,再以口舌之利说动,此事必成。”
对上希望践行“普天之下皆天帝之臣人人平等”的理念;对下希望践行“贵贱有别、劳心劳力”的区分。
他等了片刻,慢声道:“以我看,墨者的变革,未必不可以。墨者有铁器,又有各种良种,原本需要百人的土地,可能只需要十牛十人就能完成。”
这种完全相悖的理论,不是不可以作为道理,但需要打赢上面又压住下面,所以现实不能让他们的道理成为道理。
夏杞之后闻言,笑道:“就算如此,我们又能怎么办?”
“哪一任邑宰,不是先与我们为友才能治邑?”
夏杞之后的话一说完,对面那些这一次变革被损害利益最多的贵族们就同声咒骂。
“墨者真要是逼迫我们,便还钱就是。墨者终究还是讲道理的,除了那些被雷决和绞刑的巫祝,剩下的大多都是偿清就不追究。”
自己不耕种,那些土地又和荒地有什么区别?
跪坐在西侧的夏杞之后却不这样想,他身后那几人,都属于在墨者变革制度中可能获利、受损较少的一批人。
这么一看,似乎真的可行。
第一条变革严重伤害了这些旧贵族的利益,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损人利益如奸淫|妇女,这种仇恨是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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