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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思虑一阵，问道：“难道墨家斡旋各国，宋公已经同意了吗？”
后百余年后，子房拾鞋，也不知道黄石公给他的天书上用的却是哪家文字……若是秦文，倒也有趣。
只是他根本不信鬼神，也不管上帝，这时候便含糊地问道：“若有上帝，必在九天之上，可对？”
适心道：搞封建迷信，也需要科学，论起搞封建迷信，此时天下舍我其谁？
他觉得不需要回答，因为这一次出征的目的、意义甚至一些更深层面的权力斗争，适在之前都讲的很清楚。
适哈哈大笑，狂声道：“谁说没有羽翼便不能翱翔九天？天志无穷，岂是你所能知？鸟有羽翼，便能飞，那么可以说羽翼才能飞吗？如商丘人食麦，便可以说麦便是全部的粮食吗？”
适摊手道：“墨者重鬼神，自有祭祀之法。若由楚人祭祀，三晋、秦齐，如何愿意？你们是楚人，而墨者却是天下人，这便不同。”
“此事做不得假，当年墨翟孤身一人入楚，便可信任。再者，若一人伪装，能伪装至死，又与至圣之人何异？”
他不待太祝回答，躬身面向楚王道：“请您出帐，观墨者手段！”
然而楚王心头大喜，心道：“墨家虽有巨子，但其巨子并无野心，一心利天下。”
言外之意便是宋公和巨子，是平等关系，是战时合作关系，而不是从属关系。
适挺身指着高空飞翔的孔明灯道：“玄鸟可啄浮游而高飞、鹰隼可抓兔鼠而振翅，有大有小。”
今日无风，正适合。
楚王同意之后，适冲着几名书秘吏的人微微颔首，那几人先行退出准备。
可此时这些丝绸的孔明灯，却胖乎乎的，最关键的是下面没有绳索绑缚。
昭王距离此时不过八十年，昭王一心想求登天之术，熊当作为昭王之后，亦有此心。
这算是极高的赞誉，适也不回答，楚王又道：“既说盟约，我可先与墨者成盟。三年之后，无论三晋如否弭兵，楚人必不再兴不义之战，届时若是如此，墨者可能助楚守城？”
楚人营地之内，更是许多人抬头观望，指指点点，以为鬼神降临。
适道：“墨者之文，可通天帝。天帝又非楚人。”
适又道：“若一人在商丘，欲往钟离，虽不知钟离确切之处，但车辙向南。另一人亦欲往钟离，却向北。请问，哪个人距离钟离更近呢？”
楚王不解，看着这些其貌不扬的丝绸器物，心中信了五分，源于墨者一贯带来的惊奇。
那些提前准备的孔明灯，在众目睽睽之下，扶摇直上。
待墨者将这话传于适，适暗暗捏了一下拳头，自己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这么一句话。
“此物既能飞天，若大千倍，岂不能载人飞于九天？”
漫天飞舞，若是此时入夜，当真如漫天萤虫。
适道：“若成盟，则必由墨者主祭，以求上帝监察。”
太祝心想，这东西如何能传于九天？
适略带嘲讽地笑道：“墨家守商丘，可墨者是天下人，不是宋人。只不过宋恰好孱弱而楚恰好强盛、若不帮着防守不能撑到三晋来援而已。”
太祝无言，观射父之才，他自然不及，沉默片刻后问道：“难道墨者竟能达于上帝？”
太祝回道：“向南者更近。”
适模棱两可地回道：“若能做到让墨者以天志规矩测量为‘利天下’，莫说守城，就是助其定天下于一，又算什么呢？”
熊当对于三年之约已经心动，只要不是现在退兵，他可以答应，甚至可以让墨者帮着斡旋。
“若墨者能入楚，则内可安公族王室、外可守边关雄城、政可稼穑百工……我自不兴不义之战，儿孙之事，我岂能管？”
“若有天帝，则此物距离天帝最近，也能达于上帝；若无上帝，乘此物高飞，则可亲眼得见！”
墨家诡辩之术，楚之太祝也有耳闻，此时竟不知如何回答，讷讷无语。
他这话算不上胡扯，毕竟他学的那些知识，确实是用他熟悉的这些文字书写的。
只要三年之内占据优势，听适的意思是将来若是三晋背约，墨家似乎可以帮助楚人守城。
楚人见识了如此玄奇之物，又听适说的傲视天下，终于道：“如此，此次成盟，便由墨者主祭。”
这话其实根本没有回答楚王的问题，而是诡辩到另一个看似相似的问题上给出了回答。
“观射父当年以为重黎斩昆仑，认为自此天地相隔，却不知世间自有天志，上可通九天、下可及黄泉！”
“此物可飞九天。”
另一半，则是大为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