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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一天下之君。
如今营寨之外，到处都是这样的楚人，只想着逃开那爆炸声响起的中心。
可人只有两只手，当两只手都用来捂耳朵的时候，必然没有手持着武器，这是孩童都明白的道理。
楚王想到了之前墨家的那些宣扬，人人取利之心，导致了之前军心的浮动和士卒农兵的不满。
楚王站在营寨之内，长叹一声，听着远处不断靠近的喊杀声，以及时不时传来的爆鸣，知道今日已不可能有第二条路可走。
墨者善守又善机械，弄出再奇怪的东西也不足为奇。原本有个墨翟，如今楚王知晓又有一个号称通晓天志、学于隐士的适，那些奇怪的事物很多都和这个人有关。
想到之前流传的、和那篇青出于蓝的故事一样方式传播的、改名为秦翁失马焉知非福的故事，楚王第一次深刻体会到这八个字中蕴含的情绪。
商丘城已乱，宋人不可能大军出城反击。
“庶民农工商，皆有赏赐。若能斩杀敌人，则与下士同俸，可佩剑！”
“幸好，此木塔之炎，夜中数里可见！如今我若被围，众将必然拼死相救，又能凭借此物知晓我在何处……或可不到天明，墨家弟子便退去了吧？”
自己所想的，都是以围城必胜为前提的三年之约。
这是死中求活的考虑，也是此时唯一可行的考虑，楚王不再去想逃走或者遁入别营的想法，而是抽剑与身边的近侍道：“收拢士卒，与我死战！”
那些爆鸣声已经让楚军惊慌，很多人争相逃窜，双手捂住耳朵。
转念一想，却又不妥。
但现在，很显然是城内不能出兵，所以墨家众人才选择了这样一条穿阵而击五步成盟的艰险之路！
长叹之后，楚王却又心动。
而如今，自己也可以用这人人得利之心，让士卒用命。
情急之下，楚王也只能拿出军功爵作为赏赐，一如开了军功爵滥觞之先河的赵简子一般，力求人人奋战。
难道靠这些墨家入楚，帮着守卫国都郢城吗？
退或是逃，楚军必乱。
“撑到天明！撑到天明！墨家弟子虽然精锐，但只要我能撑到天明，他们必退。纵然不退，商丘城内不能出兵反击，也可以两翼整军包抄。”
“宗室、大夫庶子，能杀敌立功者，封君十里！”
“墨翟已与我成盟，今日就算被逼着与商丘成盟，又能怎样？”
而若是被在战场上逼迫成盟，这又必须要遵守，不可能在万军面前失掉诚信，更失掉了对天帝的敬重：成盟至少也要有天帝为证。
思虑于此，楚王脑中一片清明，在混乱的嘶喊声中，想到了最后反败为胜的机会。
现在的楚军，是二十年前被北上被三晋一举击败的楚军；而现在的三晋，是刚刚灭中山、夺西河、震姜齐、天子封侯的三晋。
真要那样，楚人退出中原，淮泗不保，陈蔡重历兵锋，只怕只能防守，墨家众人自然心中无碍！
他想的是三年之约后，自己遵守弭兵之约，靠墨者守大梁榆关，楔入三晋。
“奴隶僮仆赘婿则为庶民！”
现如今，除了这样的办法，已经不可能再聚拢人心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才刚刚继位，也知道自己还要施展一方雄图霸业，所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年华元夜访子反之事，退兵三十里，宋楚相和。想来他们也不会要求更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