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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思索片刻，长叹一声道：“寡人明白你们一定有道理，也不是不能够答允这件事，只是答允了，又有什么别样的好处呢？”
话毕，公造冶等在场的其余墨者都冲着适点点头，以示赞赏，明白适为墨家自己争取到了足够的利益，也为墨家争取到了足够好的外交局面。
“如果我答允了，那么三晋与齐也一定会答允。你们也一样会售卖铁器和火药给三晋与齐，我却并没有得到更多的好处。”
在楚王看来，这就像是墨家所秘传的一些手段，或者说用来守城的秘密武器，不可能轻易示人。
适点头道：“那么这不就是利吗？你宣告天下，若攻沛，则等同于与楚交战。我们便保证给你供给铁器火药等。”
适又收敛了笑容，问道：“您真的准备听道理吗？”
适点头道：“如烧水煮茧，难道您认为提前焚烧木柴而水没有滚沸的时间，是没有意义的吗？”
他在营垒之中，亲眼见到了墨家精锐用火药造成的混乱，也亲眼所见攻破营垒那一刻造成的宛若地动山摇般的震撼，对于此物颇为在乎。
当年宋人是被围困到撑不下去，算是请和，所以不可能和楚人平等，只能选择朝问。
现在墨家似乎没有力量约束天下守护自己的规矩，也没有让墨家的规矩成为天下规矩的力量，但却拥有技术和兵器优势，借助天下数分的局面来维护这规矩。
楚王即便暂时被俘，但墨家不敢动他，也就谈不上什么一些强制性的条约。
楚王沉思许久，终于道：“会盟之中，我会盟誓天帝鬼神，说及沛县之事。”
“你如今的局面，内有勋贵封君，外有三晋强势，难道你还希望三年就能变革成功吗？”
适希望楚王告知天下，用楚王的态度宣告沛县的特殊性：名义上隶属于宋国，但却又在外交上独立于宋国。
适早已经准备好，连忙道：“自然有。”
终究，还是利益在驱使。
适笑道：“您还是没有理解我们巨子所说的权字啊。如今您答允了，会得到一块玉璧。而如果您不答允，那么一块都没有得到。”
“墨家有天志，如匠人之有规矩，所以是否是利天下、是否可以与之合作的解释权，在我们手中。您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但是规矩是不变的，我们也一样可以用规矩衡量您所做的一切，是利天下还是害天下！”
楚王再次无语，心说是不是利天下，由你们来衡量，这自然是你们说的算。
适给他带来的意外惊喜，反而让他在惊喜之余更加小心。
“您可选五百户工匠，填于沛。”
“假使，如今您有数百才智如墨者一般，但却又非墨者之士，您认为变革起来还会这样难吗？”
“庄王三年，可一飞冲天。您之三年，只能化为齑粉。”
适摇头道：“宋公不能够用先生的义，所以先生不会用百里之土卖掉自己的义。”
楚王对于墨者的言辞，虽然觉得其中颇有道理，可却依旧小心翼翼。
楚王思虑许久，终于道：“如先生所言，楚若变革，岂不是要等十余载之后？”
适又道：“再者，我学墨之前，两位夫子曾走遍九州天下，知楚地亦有铁矿，也便开采，就在宛邑！”
楚王默然。
和君王讲什么利天下，很多时候都是一个说辞，真正能够说动他们的还是利益。
只是原本就要与宋成盟罢兵，似乎沛县彭城之事根本不需要谈及，因为楚王知道沛邑并非是封给了墨家，而是依旧属于宋公。
楚王一怔，片刻笑道：“此事，寡人只能看到于你们墨家有利，却不知道与我何利？沛在宋，而非楚，寡人也看不到此事与楚何利！”
同时也其实就是在把宋国卖了：楚王如果说谁打沛县就等同于和楚开战，那么如果沛县被宋大夫袭击，也可以给楚王以出兵的理由。
听了适的话后，楚王考虑一阵，也觉得对自己颇为有利，似乎看不到什么不妥之处。
楚王表态，那么就可以借助这个表态，逼迫三晋与齐表态，同时也为那些对沛县之事不满的宋国大夫和上卿们，增加了许多压力。
原本，他就根本没有思考这种可能性。
适起身道：“如今假使屈、景、昭、项、莫敖等氏族，尽皆衰败，而楚国又无韩赵魏智等外姓卿族。那么这种情况下，您就可以变革了吗？”
这话已经说的极为无耻了，颇有当天下规矩仲裁者的意思。
“这一切都没有，所以您即便想要变革，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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