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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父臧点头道：“自然知晓。摄王政，居于王下，但政令皆自周公与共伯和出。”
子田考虑之后，也明白这件事其中的优劣。
可君主若是不想这么做，贵族矛盾与组织起来的民众，就会让这个宋公连宋公的名头都消失。
“只是，我封地俸地之上，又该怎么办？商丘民众皆用私亩，又定下税额，我若在自己封地俸地上征的多了，其上庶民必有不满，争竞之心下，他们难道不会不满？或是逃亡？”
司城皇宅邸之中，经历过这次围城之变的皇父一族，心中更为不满。
“而令尹之选，又只能从君子院中选择，非贵族不得为任。父亲可知当年周公事？可知当年共和伯之事？”
虽然自己这一支，是从戴公那里分出来的，但既有氏，便算是分家了，和公室再无关联。
那近臣无语，知道这是一个绕不开的问题，也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子田拍着自己腿，叹气道：“我哪里是不答允这件事呢？这件事又怎么能不答允呢？”
这于大国国君，几乎是不可能接受的条件。
皇父钺翎正在那翻看一些墨家的纸张，听闻父亲这样一说，起身道：“非是如此。我观墨家道理，只怕这询政院一成，宋国大事归属于询政院，但政事总要归属于询政院推选出的令尹。”
若是三百年前，这种事求请与周天子，周天子自然会昭告天下，各个诸侯出兵维护礼法制度。
约法一旦成功，司城皇一族都清楚，除非改动继承权，否则自己一族再没有登上君位的可能。
因为这件事太过重要，重要到子田感觉自己的利益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但于此时的宋公，即便心怀怨恨不满，却也不是不能接受。
国人原本就有废立君主的权力，虽说继承权问题上只能在公族内部，但是公族内找出一个愿意当约法的人还是很容易的。
“若选，则必是名望之辈，我族还有可能。现如今询政院事成，怕是难有作为。”
至少商丘附近的土地得这样做，要不然封地之上的民众看到商丘庶民那样，心中若无怨恨是不可能的。
“墨家众人已经讲诉了道理：国君的财富，便是一国百姓财富的总和，所以我若是宋国的君，按说我就是一枚钱半两金都没有，依旧拥有宋国所有的财富。”
可现在周天子自身难保，名义上尊重周天子的三晋，又因为楚人这一次商丘成盟不可能轻易插手宋国事务。
于优，只要自己遵守约法和询政院商定的事，那么自己宋公的位置就是无可撼动的。
皇父臧愁眉苦脸，半晌才自嘲笑道：“如今看来，墨家选天子的手段，未必就不好。若天子可选，宋君缘何不能选？”
原本皇父钺翎是希望借助楚人围城的机会，请动三晋来援，借助此次功勋获得民众的认可，然后再从子田手中攫取司法权，从而为篡位做好准备。
“若那些土地不归与我，我哪里有自己的兵卒呢？”
等到真正即位，真正面临贵族阴谋、民众不满、大国围城的时候，子田才明白自己能做的，未必就比父亲做得好。
即便参加着丧葬仪式，即便忙着与楚人会盟，宋公依旧关切着城内的局势。
而且，就宋国这体量，似乎也做不成什么：对外扩张死路一条。
那近臣急忙道：“昨日我于街市上，听适谈及此事，倒是说了个办法。”
“庶民院只怕多听墨家言语。墨家众人又想要什么呢？这是可以考虑的交换啊。”
这种事，宋郑卫等小国也不是出了一次两次了，许多被流放的君主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而君主个人的封地，则完全是另一种情况，封地内的税赋都归属君主自己，一些日常开销也是从封地中获得的。
子田苦笑一声道：“那我还剩下什么？钱？粮食？再有政变夺位之事，我的士卒从哪里来？那些封地俸地之上，不只是钱财粮食，还有兵卒啊。”
人总是这样，在最难将要溺水的时候，一块木板就足以高兴到无以复加。
“届时就算有钱财粮帛，我又能做什么？每日酒池肉林？”
当初政变来临、楚人围城的时候，子田所期待的只是保住自己的公爵之位，不要被民众驱逐出国。
那近臣道：“适说，商丘和立义师。到时候若有国战，义师必要履行义务。而如果有人违背约法，义师也会维护约法。司城、大尹等人，纵然再想做篡夺事，也是不能啊。”
子田咬牙道：“义师所维护的，是约法。谁尊约法，谁便是宋公，那我这个宋公还剩下什么？我若违背了约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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