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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新阶层和支持，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是，宋楚不同啊！宋君软弱可欺，楚王却终究还有一定的力量。”
十年后，盟约到期，贵族之间的矛盾还必然会爆发。
莫说他不是巨子，即便他如今就算是巨子，依旧需要七悟害制衡，而且要能讲通“利天下”的道理，也能让墨家“上下同义”而做成这件事。
公造冶看了看适，又看了看墨子，在众人都还沉默的时候，小声道：“巨子，诸位，我觉得适说的有道理。至少没什么错。”
适之前所说的八千义师，看似人数不多，但实际上真若是能达到沛县义师的水准，足以撑起一个宋卫这样的千乘之国。
于是他问道：“届时，即便宋国变法改制，虚宋公而实政宪，天下必然震动。”
既然姬姓天子已经被证明无所谓天命，既然当年武王可以伐纣，那么换个别人做天子，那也没什么不可以。
“楚国呢？国君想要变法，贵族想要分权，民众希望变革，国君有权，但又无法彻底压制贵族，只能希望民众支持，倾于民众而削公族。”
当年晋文公称霸，还要请天子“狩猎”会盟，可没有把周天子逼到这个份儿上。
墨子所说的相信，不只是相信，更是自己推断之后所得出的答案。
适知道今日要把话说清楚，因为以后的事，不能够再暗中操控，只能摆在明面上，上下同义，一同用力，才能够成就利天下之事。
墨家众人在得到自治的沛县和彭城之后，心态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可是……得到宋国之后，怎么办？
其余人这才想到十年后的事，听墨子这样一说，心中也自不安，觉得适想的办法虽好，但也只适用于宋国。
“南有楚而北有三晋，墨家难道是可以支撑的吗？”
无非就是选个天子而已，在墨家众人看来算不得什么大事。
墨子相信适的办法可以用在宋国，却不敢确定适的办法可以用在天下。
适抬头环顾四周的墨家精华们，问道：“这一次楚王子定奔郑，诸位以为，若我墨家完全中立，不去帮助楚人，楚王的境遇会怎么样？”
“若无……则废！届时能够与他一同反对我们的公族贵族都已削弱，他自己又能支撑多久呢？”
泗水河畔，八千精锐足以称雄，也足以撑到战国中期。
适的话，若在别处说出，定会让人胆战心惊，以为癫狂，或斥之为大逆不道，奸佞之心。
公造冶奇道：“先生不是一直教导我们，要用天志的道理去衡量对错，如有规矩。对的就做，不对的就不做，为什么又说有道理的话未必就是可以做的呢？”
没有长远的谋划，近期的路就不知道该如何走，这是自古便有的道理。
这依旧是一种“贵者恒贵贱者恒贱”。
战国中期，群雄并起，初战国七雄之外，也就剩下了所谓的“泗水十二诸侯”尚存。
于是他道：“宋君本就弱势，贵族强横，国人不堪其苦，所以才有了这一次商丘询政院之事。”
公造冶闻言一滞，急问道：“先生之意，我墨家学武王伐纣安定天下，选贤人为天子一事，竟然是难以做到的？”
“可三晋却可以承受失败。只要王子定还活着，哪怕失败了一次，魏人依旧可以继续组织进攻。”
“至于三晋，则又不一样。”
“楚国只要控制了郢都，控制了南阳数城，那么楚地精华皆在，就算封君贵族叛乱，我们也可以慢慢清理。”
宋君力量本来就弱，贵族们互相制衡，到时候虚君而立法，并非难事。
墨子叹了口气，目光又投到适的身上，说道：“适，你的办法可以用在宋国。这一点我是相信的。”
只是他们却没有考虑到墨子这些话中蕴含的深意：他并不反对适说用暴力解决问题安定天下的办法，只是他觉得这件事计划的不够缜密。
“但是，宋有宋的办法，难道别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这两个人的道理，难道不都是对的吗？可是，第一个人的道理纵然对，却做不到啊。”
这些人听适说过很多次三晋的变革，也知道楚人的军力，更知晓楚国内部最大的矛盾，以及封君太重公族太多这样的事。
禽滑厘便道：“楚王的境遇必是艰难。”
“宋国的办法，不能够用在别国，这个道理我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