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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却清楚,如今巨子的话只能说服众人同意,即便他的威望说出来众人依旧会同意,但规矩与程序还是要走。
楚国经过上次商丘围城战,府库消耗甚多,粮食不必说,回来之后的赏赐安抚、新君即位的礼仪、新君为了稳固人心的赏赐,都让楚国的府库空虚。
“若是以往,利于天下,墨家可以死不旋踵,更别提金玉等物……可现在这些守城的兵器,非是墨家自己的,那些商人工匠也非是墨者……”
他似乎已经被昭之埃的道理说服,便挥手道:“适,你与楚使说说如今这些守城器械的形式,其中有些不便……”
很难说。
昭之埃心中叹服,早就知道墨家对于天下大势的掌握,非比寻常人,“报”上所载诸事,往往让他甚至楚王拍案称奇。
钱!
他看似分析的头头是道,实则这就是正常的历史走向,武阳一战魏国正式称霸,迁都大梁,引发天下围攻,可见大梁榆关防线对于楚国的重要性:失去它就等于彻底失去攻略中原北上的机会。
“若论起来,诸位墨家在商丘穿阵而击,盟先王于营寨,这难道不也是进攻吗?”
昭之埃历史上是死于数年之后的武阳决战,这一战应该也是吴起在魏的最后辉煌,一场大战弄死了楚国三个县公两位封君,一个重卿,由此楚王在痛定思痛之后才会如此器重吴起。
这些年,适也算是学了不少语言,尤其商丘一战后他这一年跟随公造冶学了不少楚地方言与雅音,出面与昭之埃行礼。
和不同的人,要讲不同的道理。若是春秋,或可说说周礼尊卑;若是战国,或可直接谈及利益。
现在楚王既然派昭之埃出使,可见对墨家的重视,右尹也是楚之重臣。而反过来也说明昭之埃是亲楚王这一派的,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怎么样,适不用去猜想,只知道这个人心向楚王就够。
适便又对昭之埃道:“此次楚人守御,以我观之,险之又险。”
“楚人若能守住而不攻,答允此事,墨家倒也可以提供一些守城的器械。”
昭之埃心中一动,知晓适这人在墨家的特殊,又与楚人这次想要的守城器械息息相关,也急回礼。
适不知道楚国内部到底谁是支持楚王的,谁是支持出逃的王子定的,但印象中楚国这次动乱导致的“楚城多亡”。
当日商丘城外帐内,适大鸣大放,将王权与贵族的矛盾摆在了明面上说给楚王和贵族们听。
适所管辖的宣义部做的不错,墨家商丘一战天下震动的同时,宣义部的各种文章也是流传各处。
白公胜之乱王子闾之事,算是墨家君王继承观的一种直白的体现。
他说的云山雾罩,昭之埃却立刻听明白了适的意思。
这算不算攻?
墨家商丘一战,所创下的惊人传奇虽不如数年后武阳之战的吴起,却也弄死了一个司马一个执痈,只是这时候互相杀戮贵族之间多是私怨,国君并不会因为这样的仇恨就拒绝使用人才。
如今听适这样一说,心中更叹,沉声道:“正是如此。若以墨家利天下的道理来看,楚国若一分为二,战火频繁,三晋野心又岂能干休?”
而陈蔡两国早就亡国,陈田一族在齐国风生水起,很显然这一次陈蔡支持王子定,楚国分裂。
在来之前,楚王已经议定的办法。
他又恐适的口舌尖锐,又说出一些话,急忙求助于墨子道:“我曾听闻,昔年白公胜之乱,王子闾拒不即位,众人皆以为仁。唯独墨翟先生以为这距离仁还很遥远,若有才能仁义贤德,应该即位才对,哪里管这君位是怎么来的。难道这不是墨家的道理吗?难道墨家愿意一个仇视墨家道理的王子定管辖楚地数千里吗?”
师出有名,这个名便是道理。
如今楚王可算是危在旦夕之间,楚国千里,倒是无虞,可楚王是楚王,楚国是楚国,非是一回事。
继承权不在墨家义与不义的范畴之内,那么因为继承权而入侵楚国那就不是“不能确定是义还是不义”,而根本就是进攻方不义。
唯独在春秋末世,战国之初,天下间的道理还未明确,而墨家的道理又是利天下,于是昭之埃用了这样的理由,请求墨家的援助。
只是昭之埃也有些不便。
墨子想到下午与众人在大泽之间所谈之事,便道:“此事你说的也有道理。鲁阳公的信札也有道理。这一次终究是郑人与魏韩挑起的事端,让中原陷入战火。”
昭之埃知道鲁阳公信上的内容,也听鲁阳公说过当初墨子阻他攻郑的理由,他也以为墨家依旧是巨子一人便可决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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