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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人车兵本少，精锐就是步卒，又悍勇好战，断发纹身，多手持短剑木盾或是短斧之类，极为凶悍。
若是此时渡河，那么就会变成一场溃败，想要再收拢残兵更不可能。况且他还乘车，人纵可渡河，马车又怎么办？难不成让他一路走回琅琊？
什么时候必须结阵？什么时候可以分散追击？这是为将者所必须掌握的事，孟胜心中有些担忧。
这话倒是不假，如今攻城一方往往选择围城，靠断粮逼着城内投降。要么就是掘开河堤倒灌，让城墙的夯土被水泡开。
孟胜遥望着远处冒起的烟尘，笑道：“攻打滕地之前，适已经走访过滕地城墙，也做了谋划。他守城有术，攻城自不在话下。我估摸着，死伤也就百人，足以彰显我墨家名声了。”
守城一方，本来就无处可退，若是墨者一股而上，他们也根本没有机会重新集结。
多年与齐交战，让田氏一族发出“越人、猛虎也”的感叹。当年吴越交战，更有千余人在阵前自刎恐吓吴人，以致阵破。
孟胜只让人传递命令，列阵准备。军中基层军官司马长多为墨者，命令下达后队伍迅速集结列阵，分为三队，品字配置。
看起来似乎只有几百人，排成了三个小方阵，并不至于多到鸷觉得不敢再战直接投降的地步。
出了城门，这里果然没有军队驻守，只有几名骑在马上的墨者急匆匆退走，似去回报。
义师以步卒为主，这和以往的战争模式完全不同，不再是战车冲阵后步卒跟随战车冲击，而是需要依靠步卒的机动能力弥补战场的缺口，果断地抓住战机。
再者，正是天塌了有高个的顶着，前面还有五排火枪手同伴，既遮挡了视线也让后排装填的人更加专心。
越人恐慌之下，重新列阵，大约收拢了千四百人，人心惶惶，心惊胆战，不能再战。
这一次已被逼到了绝地，又想到可能会被抓去做奴隶，越人心底的勇悍终于战胜了惊慌和恐惧。
对面孟胜手下的步卒列阵紧密，还分出一些火枪手在阵前成列，因而显得人数极少。
列阵毕，已无多少弓箭，更无战车，便直接向前，准备直接冲破。
火枪手在前，早已装填完毕。
鸷心中暗骂，这时候不是需要勇气的时候，这么早冲击，阵型完全就乱了，而且前面冲击的人必定带动后面人的脚步。
那些手持短剑、平时为火枪手背着武器物资的副火枪手们，蹲伏在河边的灌木中，一旦冲散越人无序逃窜，他们就出面追杀。
对面的孟胜看着松散的越人军阵，摇头心道：“适曾说，楚人阵整而不久，不能战。以此来看，越人阵散而乱，更不能战。不过倒也算是勇悍，惊慌之下，还能列阵向前，也属不易。”
然而他站在战车上观望了一下，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鸷立于战车上，喝道：“滕城已被攻破，墨者必从后追赶。如今想要活命，只有击破面前这些人。”
眼看着到了百二十步左右的时候，这边还是没有动静，冲在最前面的越人已经忍不住战场的寂静，吼叫几声朝着前面猛冲过来。
不能从后排的火枪手身旁经过，那是训练时就讲清楚的，身上的获胜很可能点燃别人身上的火药、自己身上的火药也可能被别人的火绳点燃，训练中可是出现过几次火药被点燃以致烧死或是烧成重伤不治而亡的情况的。
越人士卒不住回头张望，有时候风吹草动都会紧张不安，但是走了二三里仍旧不见追兵，总算是松了口气。
比起以往的饭食，只是军粮干饼已算是不错。《采薇》一诗以采薇起，那些戍边思乡的士卒可见经常采薇而食。
虽松了口气，却也不敢在这里停留，只能沿着同往倪地的路，沿着荆河岸边朝东北方向撤退。
越人贵族鸷暗暗吃惊，这才明白墨家这一次只怕早有准备，竟在这里还埋伏有不少人，显然是准备阻截他。
将来必定要野战的，墨家攻城守城都有手段，但是野战很少总结。若不能野战，将来是谋选天子也好，还是谋约束天下君王弭兵也罢，都是幻想。
“此战若能胜，待到倪国，宰羊飨食！若不能胜，就要羁縻为奴。”
他自登车，叫侍从亲卫收拢退败而来的越人，也顾不得准备太多，甚至连粮食都没有来得及准备，放弃了所有辎重，反正倪、邹等国都会提供粮草，之间相距不过几十里。
一旁的屈将道：“适已破城！他说几日内破城，便真的破了城，也不知道伤亡如何？几人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