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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达会议的村社的墨者代表们分到了沛郭内的一处住宿地。
军营中第七旅建制内的百人,庶轻王倒是认得十余个。
实际上平均到整个县,大体上还是四户抽一的比例。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王事靡盬,不遑启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
庶轻王叹息一声道:“我也不知道。我给你唱首在军中的歌吧,说的也是以往戍边服役的人。”
庶轻王想,夜里还要喂喂马,自己走了后也不知道弟弟能不能像自己怎么勤快。
饭桌上就感慨了一句:“这是要打大仗了啊!”
现在旅内多数都是老兵或是墨者,唯独的几个年轻人,则是沛郭本地人,是做笛鼓手的。
其中各个乡、村社需要承担的军役、劳役,在第二天全数颁布下来。
然后就是三百多各个村社、乡和县邑的民选代表们聚在一起,在一阵阵狂热的叫好声中,通过了和越国进行一场决战的决议。
这倒不仅仅因为适的关系,而是在彭城平定贵族叛乱的时候,六指做了好大事,杀了不少人,在彭城那边的名声已然不小。
庶轻王看到了适、公造冶等人,他们出面讲了几句。这几名出面的墨家高层多是些博闻强识之人,记忆力很好,和里面不少人打着招呼。
女人躺在一床塞着棉花的褥子上,这在别处许是稀罕物,多数人还是睡在麦草麦秸之中,但在沛县不少家都已经有了一床棉布棉花的被褥。
其实这首歌在军中唱的并不多,反倒是一些以女人口吻写就的歌,传唱的比较多。
那老人叹气道:“我就这么一个活下来的孩子,这才过了几年好日子?他可倒好,整天想着去打仗……”
庶轻王原来做过司马长,管辖二十五个人,现在特殊情况被指派为连队的墨者代表,算是升了一级。
比如那首《君子于役》。
庶轻王在军中学唱过的诗歌不少,却最喜欢这一首,只不过这首写的太好太直白,这时候若是给妻子唱,怕是妻子那强忍着的眼泪就要流下来。
家人什么都没说。
待到了沛郭,已然是人声鼎沸,穿着黑色制服的巡逻队在街上不断往来,全县各个村社和乡里,聚集到这里的有数百人。
气质打好了包裹,拴在马鞍子上,他也不做那些离别愁,吃了饭上了马,家人扶着他的膝盖跟着他,说了会话。
这孩子应该是家中独子,家里的老人年纪已经四十多了,已然衰老。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猃狁之故。不遑启居,猃狁之故。
这个第七旅此时就是一个空架子,全额一千五百人的旅,此时只有一百多人,多是些老兵或者墨者。
于是轻轻翻了个身,将手臂抽出,去马厩里添了草,摸了摸小马驹顺滑的皮毛,心想等回来,这马驹子就该长大了。
庶轻王和自己同村的四个人,拿出了家里准备的干饼和一些鱼干,叫人热了热,就和那家人一起吃。
驾彼四牡,四牡骙骙。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鱼服。岂不日戒?猃狁孔棘!
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有被安排在矛手连队的,而是被安排到了火枪手连队中。
第二天一早,他也没怎么睡,弟弟已经牵着马去河边饮了回来,安上了马镫和鞍子,让他骑着去沛郭,反正很快就要回来。
连长是个操着有些古怪方言的人,庶轻王和他交流了一下,知道这人是在牛阑邑一战后跟随墨者来到沛县的。
第二日起早,庶轻王等人便上了路,看起来各个村社都已经知道要打大仗的事了。只不过并没有什么恐慌的情绪,热忱居多,忧虑却少。
难得有机会和家中女人讲讲这些东西,他就一一按照当年学唱的时候学到的那些,解释起来每句话是什么意思,女人小声跟着唱了几句,本想着温存一下,却不想吵醒了孩子,只好起身去看看孩子。
之后的两天,庶轻王没有被准许回家,而是接到了命令,前往沛郭外的军营报道。
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听过庶轻王的名字,一直缠着庶轻王让他讲讲当年商丘城下的事。
“谁愿意打仗啊?还不是为了以后不打?你们在家好好做事,缴纳粮赋,一样是利天下了……”
编制之后,在营地内先熟悉了一下,傍晚时候,这个此时尚且是个空架子的旅的百十号人聚在一起。
商讨决议的会上,庶轻王还是提出了村社的一些意见,最终讨论后也通过了。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