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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头发灰白，精神却极为矍铄，身躯雄壮，显然年轻时候也是个击剑角力的好手。
高个之人忽闻吴起这般感慨，心中不禁一惊，半是玩笑半是真诚地问道：“公的英雄观，颇受墨家影响啊。”
然而，这件事终归只是一道引火索，背后涉及的是公子朝、公子章、旧贵、游士、守旧、变革之间的争斗。
分封制下，贵族臣子不是单纯的臣子，更是有资格和君侯讨价还价的合伙人。
这人的名字，连带队的墨者都不清楚，但却知道这人极为重要，因为带队的秦人正使也时常出入那辆马车。
“公的本领，天下谁人不服？野战之雄，便是潡水一战俘越王全灭君子军的适，也多赞赏。”
公子朝想了一下，再拜感谢，知道这就是父亲所能帮自己的最后一件事了。
曾与索卢参坐而论道辩论农业与工商谁才是让天下财富总和增加的高个之人此时正在车中，坐在那个五六十岁老人的右侧，以示尊重。
吴起大笑道：“英雄观三字，不也是墨家的说法吗？既为天下显学，越是英豪人物，越容易被影响。”
吴起虽然骄傲，却也明白墨家众人的才智和力量，并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一人能够比得上已有万人同义的墨家。
高个之人丝毫没有反驳，点头道：“若论野战，怕是只有泗上义师，能与公所训练的武卒争雄。只是，魏人是人，秦人也是人，练兵之法，又需治政相合。想来归秦，数年之内，秦地亦有雄兵。”
数百人浩浩荡荡的队伍，就在赵国君臣围绕着阙与君是否该惩罚、是否该收一些世卿封君的土地权力、是否应该严明国法等事争论不休时，越过了黄河，在齐国前进。
听到高个之人说起感慨之类的话，吴起只是大笑，笑了许久才道：“若说没有感慨，那是不可能的。但如今我所感慨的，正是墨家关于家国的说法、以及当年魏侯尚为公子之时田子方的那番话。”
“墨家说，国是贵族和国君的国，此言不虚。文侯对我有知遇之恩，文侯又能用人、且敢用人，文侯若在，我在魏就能谋求功名、青史垂名，何必离开？”
至于身后之名，若是儿子获胜，名声便不会差。若是自己的儿子失败，自己的名声也会被后人所抹杀，可能连名字都不会留下。
剩下的事，已经和索卢参无关了，他需要在赵国的局势彻底乱下来之前，回到泗上。
而真正的吴起，则隐藏在墨家从邯郸返回泗上的队伍之中。这队伍的身份最为特殊，是索卢参从极西之地返回的队伍，各国也不好追击，更不会怀疑，因而这一路极为安全。
“秦也罢、魏也罢，争斗天下……又有什么区别？”
这一次谈话后的一个月，阙与君的事终于在中牟引发了轰动，墨家的宣义部将这件事定性为害天下之举，已然在中牟的国人中引发了巨大的轰动。
若是法度严明，这也不过是件小事。
“国君有国、大夫有家。我等士人，只有一身本事。”
现如今已到马陵，吴起心中终究还是有些感慨。
提前引动的赵国公子之乱，如同放在湖水中的、发臭的肉饵，吸引了各国的人为此奔波。魏人、齐人、秦人、韩人、墨者都围绕着这件事活动，中牟与邯郸，到处都有满脸警觉之色打探消息的人。
老人说的有些戏谑，高个之人笑道：“如今已到齐境，再到廪丘又是魏境，公在魏名动天下，如今马上就要离开魏国，总会有一番感慨吧？”
数年前胜绰入秦之前，曾和他长谈一次，明确地告诉吴起，如果魏国待不下去，天下能够让吴起施展抱负的唯有秦、楚两国。
乱局之下，索卢参等人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在市井间讲诉了许多西行的故事。
此次入秦，也有刚才高个之人所说的“练兵之法，又需治政相合”。秦人变革，学了泗上的办法，以义务服役的制度编练了一支常备军，这已经有了武卒的雏形，而且军功制度最能激发士卒的勇猛，正是适合他发挥的舞台。
这就是他所能帮助儿子的最后一件事了，之后的事，只能凭借政变才完成。
“西河武卒，是我半生心血。我将五万武卒，秦军二十万亦不敢与我争。”
天下如水，墨家似墨，这天下已经有太多墨家的颜色。
再者就是，入楚已无可能，这几年墨家在鄢郢变革，为楚王编练新军。
士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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