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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秦君的这一招,也确实分化了公族。
清田洫之事,叛墨培养出来的那些底层官吏一个个门清儿,只要去查没有一个符合制度和规范的,那三名贵族明知道这是秦君拿他们开刀,根本不在意自己多占封地的事。
论及讲道理,秦国的公族们所能讲的,也无非就是那些不关痛痒软弱无力的规矩、祖宗之法等等问题。
这三人又不能说什么“田洫不合规矩的人多了,凭啥只查我们?”
他们并没有多少人因为仇恨反对吴起入秦,他们反对的只是这件事背后折射出的变革的前奏。
从雍城迁都至栎阳,正避开了盘根错节根深蒂固的旧贵族经营多年的旧都城。
赢师隙翻看着从千里之外传来的消息,指着墨家的诛不义令,大笑道:“如此一来,东方必乱。三晋翻脸、魏楚又争、齐墨死仇。这难道不就是卿所谓的‘待天下有变’吗?”
这倒不是因为他曾是墨者,对于墨家尚有许多香火之情,爱屋及乌因见墨家获胜而高兴。
这或许是个很难的问题,胜绰却回答的简单至极。
于是便叫人“清田洫”。
吴起、胜绰等人确实有才能,终究不是自家人,即便要和旧贵们翻脸,也不能够做的太绝。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变革之事,必要动宗族旧贵的利益,他们为了维系自己的利益,可以逼您的曾祖自刎、可以谋杀君主而迎立幼君,那么也未必不会引外国干涉军入秦。”
“欲变革,这一次就要变得彻底些、深入些。变的让齐国焕然一新、移风易俗。非如此,只怕秦国百年都不能出西河一步,止于边陲,难霸中原。”
吴起鼻孔中喷出一股气,带着一番傲气道:“墨家善用兵者,鞔之适、公造冶,皆弗如吾远甚。只是,义师之强,却远胜西河武卒、秦之新军。我若领义师三万,当纵横天下,诸侯莫敢挡。我提秦之新军,魏之武卒,或需七万。”
墨家纵然有商丘、牛阑、潡水、最、济水五战,却依旧不能撼动吴起乃此时知兵第一人的地位,尤其是之前大梁一战更是天下震动。
当南济水一战以及后续的一些变故传至栎阳的时候,胜绰喜不自胜,难掩心中喜悦。
“天下虽变,但以我之见,只怕此战之后又要弭兵数年。齐内乱将起、墨家欲得淮北、楚人新平陈蔡洞庭苍梧、魏失中山、赵公子之争……三五年之内恐难有战乱。但是三五年后,战乱必起,留给君上和秦国的时间,已经不多。”
至于吴起,精于韬略,出将入相之才,对于齐墨战争的胜负结果,也了然于心,心道:“田庆什么东西,岂能胜墨家义师?齐败,墨家势大,东方必乱,西河或可取。”
顽固的公族们觉得反正都是失去权力和封地,不如勾连外国搞掉赢师隙,只不过如今难度有些大,不像是几十年前可以当众逼君主自杀了,未免不美。
可是秦君只口不提这是杀鸡儆猴定向清田洫,只说是三人违背了规矩法度,于是重罚,缩减了封地的户口,将他们多占的土地归于秦君直辖,授田于民。
赢师隙心想,瑟缩在西陲的秦国,终于可以变革了,这是难逢的时机,不可错过。
真正的大贵族不敢动,那些摇旗呐喊的旁支宗亲,便可以拿来开刀。
“魏人自顾不暇,正是我们变革之机。”
那些之前极力反对吴起致仕的贵族们,秦君便选了其中三个,这三人的封地就在秦君直辖的封地附近。
原本变革的内容没有那么激烈,准备分步进行,赢师隙也担心各国趁着秦国内乱而干涉,如今东方已经乱成一团,这便不需要小心翼翼,当真应该只争朝夕,抓住这难逢的外部坏境。
“墨家众人并无封地,无有私兵。组织严密,便是适等人身边的警卫,亦不是适可以任命的,需得组织通过。”
“军阵变革之后,步、骑、炮相合而战,步兵结阵,骑兵列队,就算有私兵死士,也不过如螳臂当车。几十年前那种数百精锐甲士车兵便能决定大战胜负的场景,再难出现。”
那些等待许久的平民官吏们迅速完成了对这些土地的丈量、授田、计户、直辖等内容。
他大小七十余战,从鲁国开始,和他平手的人都少有,胜绰当年在项子牛手下与吴起交锋,也不过是仗着齐国军多且强于鲁,这才平手一次。
他看了看吴起,又问道:“以卿之见,墨家的义师之强,是可以撼动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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