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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自摇摇头，心中又在骂那些贵人，多年前在最地被俘，他在俘虏营中过了几个月的好日子，也被墨家的宣义部“蛊惑”过许久，对于战争的恨意自然也就转到了那些为谋私利的贵人身上。
“别踩我，别踩我……”
“没事，这里好着呢，踩不到也没炮。”
稍微扭转了一下身子，回望了一下壕沟旁，发现第二波进攻的齐军已经开始整队，紧随他们后面的还有一队士卒，看样子是要先越过壕沟，靠前面的炮灰掩护以整队进攻。
司马长笑骂道：“这时候这么做，那被看到回去后还不是要受罚？若是墨家这一次直接打下临淄，我早投降了，他又不打临淄，我回了家可还得属于贵人们，这时候投降可不行，得等几天的。”
那个十五六岁的小卒小声道：“前几日军中不是传言，说是到时候脱下上衣赤膊挥舞，就可投降？”
那齐卒点点头道：“也是。正赶上。墨家的人好说话呢。”
两个人结伴朝着两侧狂奔，既不敢靠近壕沟，也不敢靠近城头，更不敢在城下百步之内，朝着旁边跑了几十步，已经是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这时候若是再跑怕是要被人注意到，两个人便一同装死趴下，不想刚趴下旁边就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骂道：“你踩到我了，瞎了眼了？”
和他一起趴着的那人骂道：“谁爱打谁打去，我家里地没收呢。我死了，我父母老小谁给养活？墨家又不杀俘虏，不筑京观，赶紧打完我好回家。”
“你就算爬回去，也活不成。”
那贵族的产业又多，有隶子弟、有奴隶、有封地农奴，出去打仗还有赏赐和更多的封地。
这时候城脚下溃散的齐军已经马上要到这里了，这齐卒赶紧起身喊道：“这里也不行，趁乱往边上跑啊……”
一听口音，不是安平的便是临淄的，再低头发现旁边趴着二十多个人，带头的看样子是个司马长。
借着前面那些人的掩护，他悄悄抬头想看看哪里安全一些，以便一会选择一个好地方。
刚说完，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又传来几声炮响，确实砸在离他们二三百步之外的地方，随后就听到鸣金的声响，齐军的一鼓作气这才不过片刻，竟是泄了。
空中飞过了一排羽箭，可是并没有几支飞到堡垒上，多数插到了前面略微有些倾斜的土坡上。
司马长道：“没事，我刚才临阵之前就看了，这地方没事。同乡几十个人的命呢，打之前我就琢磨好了。”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这齐人士卒也不尴尬，小声道：“你也装死？”
躺在哪里，他运气也好，亦或是那枚由夷巫祝福过的符咒真的有效，铅弹噗噗地落在他的身边，但他却毫发无伤。
那司马长嘟囔道：“公子午还说要带我们回家，回个屁的家，这是要送我们去死呢。真要回家，还不简单？人家墨家本来都不准备打了，他屠了武城，墨家才要打下去，都说了，只诛首恶。他真要是想带我们回家，自己死了，墨家守信重诺，还能不放我们回去？如今回去，正赶上秋收呢……”
他看了看后面已经举好盾向前的第二波士卒，哎呀一声，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道：“这可不好，我死的地方不好，这不是踩死就是容易被墨家的火枪打死。待他们退下去的时候，我得赶紧换个地方……”
却不想一抬头，就看到前面一个人明明什么事都没有也趴到了地上，临趴之前还看了他一眼。
两个人急忙道歉，又互相说了说家乡何处，竟都不远。
司马长道：“墨家讲道理，又利天下。说说要秋收，估摸着也就关个一个月就放了咱们吧？”
两个人悄悄爬近，后来装死那人道：“城墙下行不行？那里火枪打不到吧？”
那司马长见这两人也来装死，喝骂道：“你们装死就装死，怎么还踩我们？”
不敢睁眼去看，就听到身旁不断传来惨叫和踏步的声音，他的运气也真的是好，也或许齐人的阵型已经松散，除了小腿被踩了一下外，别处并无损伤。
几炮打完，便是他更为熟悉的铁雷的爆炸声，升腾起来的硝烟看不清城下的状况，可也不用看了。
事后他也知道，那玩意叫什么虎蹲炮，简陋至极，也就是一个破铁罐，三四十斤重，平时用绳子一捆两个人就能扛着，打仗的时候用个破支架或是一堆土堆起来，也就射个二三十步，打的都是碎石。
那司马长道：“就在这吧，墨家的炮不朝这边打，火枪也够不到，这边也不容易被踩到。赶紧打完，被俘了去吃几天墨家的玉米窝头，该回家回家。这年月，谁给贵人送死谁就是傻。”
一个也就十五六岁的小卒问道：“哥，这可啥时候能打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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