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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适笑道：“那可难说了。破了平阳，还要去赢邑，怕是没什么时间修整。在梁父你们也看到了，有钱也难买到什么东西，平阳城被齐军占据了这么久，补给困难，怕是也没什么。”
该讲道理的讲道理，该绘图的绘图，该计算的计算，反倒是从定下来攻击方式和攻击点之后，师一级的高级军官们都轻松了下来。
城中的贵族也组织了两次反扑，但壕沟中可以互相支援，后面囤积了大量的士卒，反扑顷刻就被消灭。
这也算不上发牢骚，伍长正要开个玩笑，猛然看到一队人簇拥着适走过来，他急忙喊了一声敬礼，在那里闲聊的士卒纷纷起身，待还礼之后，适摆摆手道：“你们继续，刚才在说什么呀？”
一旁的伍长笑骂道：“想什么呢？那炮要用火药推，烧起来岂不是就在炮膛里炸了？你没听炮兵的那些人整天自嘲，说什么咱们步卒多是死在敌人手下，他们炮兵多是死在自己炮下，本来炸膛就容易死人，你这是生怕炮兵的人不死啊……”
放弃城墙？以现在军心不稳的组织能力，如墨家守城术中所言的在城中依靠土垒房屋节节抵抗，那是不可能的。
说者无心，或许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听者却有意。
适就借着这个话题，和连队里的士卒讲了许多道理。
几门重炮对准了几处城墙上的点猛轰，二百步的距离命中率极高，城上的士卒透过不过的瞭望口已经看到了城下的墨家工兵再往这边运火药了。
不远处的连代表脸色微变，适却不以为意，看着这个年轻的士卒笑道：“放到二十年前，泗上可远比齐地还要穷困，难道是泗上的人懒惰吗？劳作创造财富的道理，你是懂的吧？”
士卒们便笑，毫无大战前的紧张气氛，另一个士卒便问道：“伍长，你去连长那开会，就没说破城之后是不是改善下伙食？咱们吃了好几日的炒麦粉了，每个月的伙食费在梁父也花不出去，买肉都没处买，这破了城总得想想办法，让旅里组织人弄点鱼吃也行啊……”
两日的时间，六道弯弯曲曲的壕沟已经完成，一些关键处是工兵挖掘的，而剩余的都是工兵挖出来大框之后交给各个旅来负责，日夜不停。
那士卒点点头，却也没有太多失望，只是小声问道：“咱们到了齐境之后，发现齐地并不是很富庶。富商贵人虽多，可是市面上吃的用的却少。咱们不是说，劳作创造财富，难道是齐人懒惰吗？”
从天下错了、再到越发激烈的天下错了所以我们要做什么的启发、以及之前所做的许多为什么没有让天下安定等等的话语，明白这种宣传口径意味着什么的墨者都明白，对齐一战后，墨家终于可以喊出一些之前不能喊、至少不能明说的口号了。
那些宣义部的人，更是明白最近宣传风向的转变，墨家内部已经准备了舆论，似乎想要清理和批判那些“非攻立国”的人和想法。
明知道墨家要干什么、甚至知道墨家要在哪一点干什么，但却无可奈何。
这种攻城用的火药雷比较大，一般需要一伍之人配合，三个负责携带点火递送，两个负责投掷。
那士卒有些不好意思，却没有太多畏惧，说道：“再说想吃鱼。”
那士卒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适笑道：“那就是了。既然劳作创造财富的道理没错、九州之民也不懒惰，为什么天下会有那么多穷困之人？那就只能证明一件事，是如今的天下错了，这才是我们墨者存在的缘故。不是因为有了墨家，所以天下错了；而是因为天下错了，才有想要利天下、医天下的墨家。”
步卒在前面列阵保护，两个旅的士卒背着木柴、土块，趁着炮兵的压制填平了壕沟。
当真是那些负责担土的本地庶民，也看出来了，因为实在太过明显了。
三日的清晨，蜿蜒的壕沟已经到了城墙之下，那些三百步外的火炮也推进到了二百步左右的距离，几十门火炮对着城头猛轰，城下的工兵有条不紊地从出击口中走出，拿着各种工具来到城下刨土。
兵车出城冲击？必须要走正门，正门一开，一旦不成，那可真是门户大开邀请墨家入城了。
许多跟随的高级军官暗道：“适帅这些话，说的可比从前重的多、也直接的多。看来我们和天下诸侯的一战，总不可免，这一战之后，只怕便无几天安稳日子了。”
轰击了一上午，终于停歇的时候，几个城头的贵族看了眼城下，一股不详的安静之下，城下冒出了一股股的白色硝烟，飘来了浸润了硝石的麻绳燃烧的特有苦味。
正所谓兵者诡道也，以往攻城也是一样的道理，何处为实、何处为虚、四面虚张、一策主攻之类，那都是善谋之人引以为傲的兵法。
结阵出城，火炮猛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