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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当初那小伙子抱布贸丝的时候，难不成就对她不好？”
女人闻言，连忙道：“这样说，一下子要迁来的人可不少。那若投机粮食……”
妻子一听，惊叫道：“那可是大事。之前可是不允许雇佣长期工的，这长期工可不就像是隶僮一样了？”
即便还有许多话不曾说，气氛已然有些沉闷，刚才那戏谑带笑的《柏舟》已经快要变为最开始的那种味道了。
“什么事？好事！高柳的政策又要变了，这不是一些人要迁徙来吗？允许雇佣长期的女工，为期四年，只用管吃喝，给少一点的钱就好，我就是为了这个赶忙回来准备定金的。”
“再说了，那小伙子是什么人物？他逼杀过赵公子，将来万一墨家败了，他们一家可都是要被诛全族的！墨家的法不诛族，诸侯的令可是诛族的，到时候牵连上咱们……”
说者有心，听者无意。
话没说完，就被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商人重利，张口闭口都是关于钱，尤其是在两年四年这件事上，更是死咬不放。
“那时候就算是咱家有些钱，可到时候你又不好往外嫁了，纵然有人要，那也是看着咱家钱财，哪能真对你好？”
男人的语气便有些兴奋起来。
女孩子愤愤起身，说道：“如今高柳，谁不服役？便是我的兄弟也在军中，难不成我这辈子便不嫁了？”
“那孩子不错，我也信你的眼光，可他是个军中的人，每日服役，难以停歇。”
不成文的规定终究不是规定，高柳是个依靠逃亡的民众汇聚起来的城邑，能够逃亡过来的不可能是单独的女性。
“这不就是让我们去谈吗？一开始说是两年，那可不行，两年时间刚刚成手，都是些不会纺毛纱的，两年也就赚个零头，我们就要谈，至少四年。四年还有的赚。”
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
“刚才你俩在这嘀咕什么呢？”
但有些事男人也没有全然说出来，听闻好像是和赵国的谈判有些不顺利，墨家担心日久生变，所以临时决定一次性将需要的人口迁完，所以关于这些人口的安排就是个大事。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
女孩也不回答，低头道：“墨家说，男女之间，可以自行爱恋……”
她心中自还有别的计较，只是当着孩子的面不便说出来。
男人听到“隶僮”二字，喝骂道：“不要瞎说，可不是这样的。这件事墨家内部都辩了许久，你不要瞎添乱了。不是隶僮，只是为期四年的长期工，期间我们要管吃管住，每个月只需要给最少的钱就行，四年之后再说。”
“出什么事了？”
说完拿起那块很小的玻璃锡镜子，说道：“若靠你自己，你要多久能有这么块镜子？”
就在气氛即将从沉闷变到哭声交替的时候，门开了，出门在外的一家之主竟然回来了。
“不只是我，好多做毛绒毛纱和毛呢活计的都被邀请了今晚上去赴宴，有些事要谈。”
男人惊喜道：“好事啊！他是墨家的年轻人，这城中许多人都是他的同窗，又是泗上的，以后做事也方便。不说别的，便是稍微露出一些消息便值十金，更何况别的？”
“自行恋爱？自行个屁！你就会纺个纱，识的几个字，能做什么？到时候人家真要是‘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你怎么办？靠纺纱能过一辈子？能养活自己？到时候还不是回来？”
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
妻子没好气地说道：“你问问你女儿！竟是看上了墨家军中的人，要和人私定了终身呢。就前几天上了报说逼死了公子朝的那个庶俘芈……”
譬如说关于纳妾这样的事，只是将妇女组织起来，遇到有先富起来的一些人要纳妾都会轮番上门轰炸，但却不像是泗上那样有着明白的民法规定严禁如此。
“这件事不止获利十倍，三倍的利，便可拼命，十倍的利，便是赌上你我性命又如何？”
做母亲的指着女儿，数落道：“服役是服役，无非三年。三年之后便可归乡。他们这些泗上的墨者，尤其是都已经做了连长，成了上士，这一辈子都要在军中。这能一样吗？”
做妈的也唱了一首，伸出手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柔声道：“做妈的，哪有不疼自己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