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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战之前解决了。
“城中苟延残喘，唯一对我们有威胁的，也就是出城袭扰反击，可出了城他打得过我们吗？”
远处各诸侯使节观察团所在的土坡上，也有人发出了同样的感慨。
除了这种诸侯之间矛盾的映射，双方之间还有一些矛盾。
军团代表笑道：“你这是偷换概念，若是巨子在，非要批评你的。我问的，便是野战不胜不得已而守的情况，和子墨子所言的‘三守’不一样，子墨子谈及的是战略，我问的是战术。你非是不懂，却故意混淆，看来你定然也不会防守。”
“泗上数万义师，军容齐整，自以为秉持天志匡扶天下，野战之强，各国无可制之。既然可以野战解决，又怎么需要守城呢？”
没有什么意外，也不可能有什么意外。
“我看今日砀山之围，皇父钺翎想要获胜，也除非机械降神一途，别无他法。”
以他一直所受的教育和影响，他向来觉得，战争只是无奈的选择，如果有更好的方法解决各种矛盾，战争当然可以不用爆发。
想了一下，又问道：“咱们墨家在子墨子之时，以守城著称而闻名天下。你以为，若是我们防守，如何才能守住这样的攻城手段？”
然而墨家从墨子开始宣扬非攻助弱开始，一直到现在整个思想的萌生和发展已有将近六七十年，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只靠嘴皮子讲道理是没有办法利天下的。
只需要计算一下每天泗上这边的掘进速度，就可以算出来城破的大致时间。
墨家把攻城和守城，弄成了九数几何题，使得攻城战变为一种近乎无趣、没有智谋可以施展扭转大局的计算题。
正统贵族和出身高贵的，认为那些落魄的士阶层算不得贵族，没有贵族气质，要不是天下被墨家折腾的“尚贤”，他们根本就没有出头的机会，又怎么可能有机会和自己平等的对话？
军团代表笑道：“如当年索卢参西行，在希腊看到的那些戏剧，巨子评价说，多有所谓机械降神之说，但凡矛盾解决不能的时候，便天降神祇，皆大欢喜。”
“并无区别。一个是内部矛盾增加有利于我们，但我们是天下人的同时，也是各个诸侯国之外的化外之人，可以凭借武力解决许多问题，未必一定要站在当局者的角度，只考虑内部矛盾的激化。”
军团代表想了一下，摇头道：“唯一担忧的，就是那些诸侯的使节，会不会觉得就算是修筑这样的城邑也无用，使得巨子想要将各国拉进修建城防的军备竞赛的策略不能够实现？”
他们这些使节并非不知兵。
密密麻麻的之字形的壕沟，在这些懂得一些墨家攻城和守城法、以及九数和几何学的使者看来，意味着砀山城被攻破的时间可以推算出来。
六指也大笑道：“可惜咱们墨家讲究民为神主，便是真有神，却要助不义无道的皇父钺翎，那也要被真正的神所消灭。”
到现在这一步，单就这场战役而言，胜负已无悬念。
“不修城邑，无需变革，得过且过，我们源于外部，两筑法、三筑法的夯土城墙，挡得住我们的炮击？”
然而十余年过去，当时无人问津的文章已经深入人心。
这楚国的使者年纪轻轻，是落魄的士阶层后裔出身，算是低阶贵族，按说没有资格成为使者的。
面对魏韩使者的疑惑，楚国的年轻使者冷笑道：“守城者，不得已而为之。若能野战胜之，何必守城？”
这话倒不是自大，精锐步卒的比例至少达到了五比一，而且还有炮兵的优势，以及营垒防御的加成，城中那点人出城反击的机会一点都没有。
今日他们虽然站在一起参观砀山围城战，甚至有传闻各国可能会盟干涉宋国，但这并不代表各国的仇怨就已经消失。
收起了千里镜，和身边的军团墨者代表道：“我看巨子给我们的时间有些多了。十五天之内，足以拿下砀山。”
现实世界的残酷之处就在于没有机械降神的可能，也就没有在一切都算到的前提下出现意外的可能。
六指点点头笑道：“是呀，真要是把皇父钺翎换做我，除了固守以待诸侯干涉之外，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野战又打不过、人心又不归顺、士气又不高昂，怎么打嘛？”
军团的墨者代表和六指一样，都参加过当年的齐墨之战，六指略微一提，他也就明白过来。
旁边的魏韩使者亦明白这不是信口开河，有些不解地问道：“泗上攻城守城之法，向来喜欢公之于世。昔年鞔之适攻滕，大张旗鼓，喧嚣于市。今日攻砀山，也是如此，叫我们前来参观。其中莫非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