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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叔痤看来,魏韩其实还没有完全准备完毕。
好消息或者说在展示墨家诚意的消息不断传来,在宋国的泗上义师除了留了一小部分帮助维持秩序外开始撤退;泗上已经下达了取消动员的建议,虽然还未正式实施,但人心已经浮动。
这一日,楚王正准备继续和墨家使者邀谈,近侍神色慌张地走过来,带来了一个让楚王震惊不已的消息。
只怕是和楚国会谈是假,借着墨家入宋楚国紧张的机会攻占郑国是真。
虽然焦灼,但是墨家已经露出了退步之意,大有可能很快就签订非攻盟约,这个盟约一旦签订,郑国如果被魏韩攻击墨家就要出兵了。
“大司马于盟中勃然作色,魏相公叔痤以可以答允共同防御墨家为名,并表示绝对不会在中原与楚交战,且说墨家为中原大敌,不可鹬蚌相争而渔翁得利。”
“其二,郑人三世杀其父,天加诛焉,将助天诛也。”
……
最佳时机,其实应该是魏楚韩签订了中原共同防墨条约之后再出兵攻郑。
秦楚一直联姻,关系向来密切,楚国面对三晋需要秦国这个盟友。
公叔痤不称鲁阳公,而称之为鲁阳大夫,这也是一种政治正确。
鉴于这种战略判断,熊疑希望搞的,是一个地区性的防御条约,而不是和魏韩结盟。
“其三,郑韩之仇,韩侯曰杀父之仇九世尤可报。”
如果魏楚结盟,一旦魏秦开战,楚国依照盟约要支援魏国,这很不符合楚国的利益。
因为如果郑国加入了非攻同盟,那么郑国遭到了入侵,同在非攻同盟的宋国和泗上都有义务出兵,所以墨家可以借助宋国的土地和后勤直接攻打魏国最脆弱的中原腰线。
相反,如果只是个关于大梁阳夏地区的反墨防御同盟,如果魏秦开战,楚国可以不参加,因为战争发生在西河而不是中原,所以无需履行义务,从而继续保持和秦国的友好关系。
而且这一次楚王巡幸于陈,使得周边的封君都来朝见,楚国北部边疆处在一种暂时不能出兵的局面。
因为郑国还没有加入非攻同盟,所以郑国受到了入侵,宋国没有诛不义的理由,而墨家也只能用诛不义的理由出兵。
郑国发展的太早、相对于中原其余国家来说更为富庶、民间法律也更健全,所以郑国普遍厌战、反战。
而且之前墨家一直在郑国活动,还运送武器、修缮城墙,这已经使得魏韩惊惧不安。
至此,墨家使者在陈地逗留,继续和楚王扯皮谈判。
而且路途遥远也注定了墨家不能大规模出兵,少的话等同于送菜,那泗上出兵的可能性就极小了。
然而二十年后,墨家已然成为穷则不干涉内政;达则诛不义而利天下的一个组织。
楚国自从号称蛮夷之后,一直在搞小西周,以县为国、以君为公,魏击尚且只是侯,而鲁阳君则为公,这在中原诸夏中算是僭越,故而公叔痤称之为鲁阳大夫。
魏国韩国倒是没打着建设“王道乐土”的旗号,只是郑国民众真的打累了,不想打了。
当年驷子阳执政,七穆中的其余六氏杀死了驷子阳,郑国分裂。不久后驷子阳的余党又反攻新郑,处死了郑君,又立新君,然后大肆清洗了一下当年谋杀驷子阳的那些贵族。
“其一,贰于泗上。”
郑国一日没有正式进入非攻同盟,墨家就只能以诛不义的名义出兵。
为了郑韩公族的血仇,郑人已经打了五十年,郑人不想打了,只想着安安稳稳做个魏韩之民。
加之不久前墨家使者也前来参加会盟,虽然没人邀请,但来了之后还是重申了一下和楚王的那一套说辞。
“韩人出兵五万于阳城、魏人出兵五万于中阳,东西对攻,新郑已然被围。”
这样一来,出兵的规模就不可能太大。
因而使得公叔痤下定决心,趁着墨家还在和郑国谈、郑国还未正式缔约加入非攻同盟、墨家大肆宣扬非攻和平以及非攻同盟是防御性盟约的机会,在准备并非充足的条件下攻入郑国。
而且郑国的很多带路党也在魏国这边。
早在几天前墨家就已经派人前往郑国,大张旗鼓地说要保证郑国独立,但是又斥责郑国的法律过于严苛、民众不能得利,所以郑国想要得到墨家的保独,必须要进行一系列的政治改革,使得谈判陷入了焦灼。
这一次大量的七穆余党也会一同进入郑国,打着为繻公复仇、为当年死在政变里的族人复仇的旗号,再加上七穆余党当年并未全部清理干净,使得魏韩在攻入新郑之前基本没有遇到什么抵抗。
换而言之,墨家不能借路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