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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摊血，被死尸的手臂一绊，踉跄了一下，旁边紧张兮兮的一个伙伴差点就勾动了扳机。
脚下时不时会有松软的尸体，才死了不到一个时辰，尸体还是软的，尚未硬。
相反，这二十步的距离很平静，甚至没有炮弹和枪声，也看不到任何一个人。
连长们高声喊道：“停步！”
原本就是压抑的行军，小丘上的那一条棱线，就像是泗上枪决罪犯时候的那条线一样，自己需要亲自走过去承受死亡。
小丘的侧后，六个齐军连队的步兵严阵以待，他们阵型极为完整，之前完全没有遭到炮击。
他们看不到整个战场，更因为他们在小丘的后面，更是不可能知道战场的局面。
寂静、未知，这原本互相对射的战场更加让人难以承受。
小丘不是很大，不足以展开太多的兵力，但又至关重要，使得双方不得不以添油战术互相绞杀。
小丘的背面。
支着支架的火绳枪手汗水涔涔，他们看不到小丘另一面的情况，只能听到对面越来越近的墨家的军鼓声和踏步声。
墨家先攻的四个连队瞬间被杀伤了四分之一，四个带着高高野鸡毛冠的连墨者代表被击中了三个，只有一个没有受伤。
四个步兵连在小丘下展开，没有一枚铁弹从他们的头顶飞过，这让六百名步兵颇不适应。
所以他们都将短矛提早地插在了枪口下，联军冷热兵器混合，还有很大一部分数量的长矛手。
还有二十步就要冲向山顶的士兵们停下了脚步，后面还有军鼓声传来。
战场上最重要的，是眼前几十步之内的局面，这些齐军的长矛手看到了墨家那个连队的崩溃，也看到了先登上小丘的墨家士兵成排地倒下，于是信心满满。
即便是真正见过血的老兵，这时候也是紧张的。
这种反斜面布阵的恶心之处，就在于扬长避短，使得联军免于墨家优势火炮的袭击，又能够在步兵登上小丘之后以密集队形反击。
但若是小丘上有几门联军的铜炮，此时也必然早早被打成废墟。
一百多具尸体在地上，许多人的死状极为凄惨，因为这些铁弹都是实心的，不是爆炸的，反倒是死的更惨。
将近五百名火绳枪枪手分为了三列，第一列射击之后迅速退后装填，第二列的人立刻上前将自己的火绳枪架在木叉上。
一些老兵仅凭着脚下尸体的感觉，就能知道这个人大约死了多久，他们不少人在南海镇压过当地的反抗力量，一个个手上都可谓是沾满了鲜血。
严阵以待的齐军连队正在等待着命令，长矛手已经列阵完毕。
可能连军官的侧脸上都有汗水。
在齐军三轮轮射的间隙，登上小丘的墨家军官高声喝令，命令剩余的三个还未溃散的连队整队举枪。
齐射之后可能便要选择冲锋，直接冲击墨家是有优势的，这几个旅都是标准的纯队旅，没有冷热兵器混合，没有火绳枪和长矛手的组合，而是单纯的可以装备短矛的燧石枪。
依靠他们的射击将墨家密集的阵型打开缺口，这样长矛手才可以实施反斜面的反冲击，将墨家的第一波攻小丘的部队驱赶。
军鼓声越来越近，齐军的贵族军官们也都高喊着号令，火绳燃烧弥漫的味道有些刺眼睛，但齐军的火枪手们依旧眯着眼睛不敢眨眼片刻。
沉重的火绳枪压在木质的支架上，齐军的火枪手忍着砰砰慌乱的心跳，等待着最后的机会。
最前面的四个连队的士兵顾不得去想现在慢步走的意义，现在小丘顶部没有敌人，军官们判断敌人就在小丘的后面，所以与其等着爬上小丘露头被袭击，不如现在就慢步靠近，登上小丘高点之后立刻齐射。
二十步缩短为十步，十步缩短为五步。
齐军士卒的情绪很稳定，他们不知道大局如何，但却知道从清晨墨家阵地上的铜炮开始轰鸣的时候，他们就没有遭到铁弹的袭击。
这是一个好兆头，也是一个稳定军心的手段。
前排的墨者或者是不时墨者而是单纯为了拿双倍超额服役补贴的老兵小声打趣道：“还没有打过没有炮兵掩护的仗呢。”
士卒们很难理解，如果放弃这座小丘而被墨家攻下展开炮兵的后果。
看样子这一次对这座小丘，主将是下了血本，一次性展开了八个连队将近一个旅的步兵，形成波次。
鼓声激荡，大约五百名长矛手开始了冲击。
带着野鸡毛高冠的军官步伐稳定，旁边的士兵则慢腾腾地向前挪动，小丘虽然不大，可是登上去依旧不容易，没有办法迈开大步，只能选择一点点地向前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