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靛，须似白云，身穿一领被血浸红的青袍，外罩一件灰色坎肩，左颈间伤痕累累，且仍不断冒着鲜血，满面煞白，软在那里不知死活。
孙千千伸指在他腕间一探，说道：“这人还活着。”
叶清歌虽不知此人究竟是良是凶，但见他胡子花白，在这乱世中能活这么久，多半不是恶人，不忍他死在这，道：“那快救他啊。”
孙千千道：“不用你来说。”点了老者颈间几处穴道，命叶清歌给他颈间涂药，又叫他不断揉按老者的内关、神门、天泉三穴，为老者推血过宫。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老者哼哼两声醒转过来，见身旁二人二童一马一鹰，围作一圈看他，吓得险些再次死去，口里连道：“各位好汉饶命罢，小老儿实在是尽力了，奈何阎王不收，把我赶了回来，看在小老儿一把老骨头阴阳两界奔波不易的份上，饶了命罢。”
叶清歌和孙千千对视一眼，听得莫名其妙，叶清歌道：“老人家你别慌，我们不是什么好汉，适才是这位好妞救了你。”说着扶起老者，取出水袋喂他喝水。
老者颤颤巍巍道：“我只听过好汉，没听过什么好妞，不过二位少侠救了小老儿，小老儿实在感激不尽。”说着夺过水袋，咕咚咕咚全喝了下去，喝的水多了，便止不住上涌，开始哭起来。
叶清歌道：“老人家你先别哭，有什么难事不妨说出来听一听。”
老者姓钟名由，巴陵人士，常在巴陵至江陵的江面上做些茶运生意，偶尔也做私盐、伪官酿酒的生意，此次来江陵，共运了十船货物，不想没等进了江陵城便被山匪打劫，下人也被屠杀个干净。
江陵原来甚是繁华太平，只是近来的江陵知府王试极其混账昏庸，有一贫富之间的案子被王试收了好处，将贫者屈打成招，贫者家中不忿，扬言要落草为寇，那王试听说有人甘愿当反贼，正中下怀，便将众人撵出城去，去附近凤凰山中落草。
本来三五个人也成不了气候，只是王试为表忠心，煞有其事地布置城防，但城中久没战事，没有防守用的滚木、擂石、石灰瓶，王试便将江陵城外方圆百里的民房全给拆掉，木料砖土全运到城中堆在城墙上充作防御器物。
城外的百姓见自己的家没被山匪拆掉，反而被官府拆掉，心下大气，纷纷投靠凤凰山，于是这山匪就像滚雪球般越滚越多，没几个月便滚到数万人。
直到这个月初，从襄州来了个极厉害的人物叫龙之年，镇压了几次，江陵才太平一时，没想到即便如此，货物还是被打劫了。
叶清歌见钟由哭得难过，正想安慰一番，不想孙千千却冷冷道：“你的下人都死光了，怎么你还活着？”
叶清歌对孙千千摆手示意，孙千千也不搭理。
钟由见孙千千气势汹汹的样子心下害怕，忙将经过叙述一遍。
本来凤凰山匪将货物劫走，也没伤人命，谁知不多时一个自称匪首的人又转了回来，将众人杀害，那匪首有个毛病，就是杀人前先将人制住，用黑布蒙住自己的脸面遮住眼睛后才肯落刀。
直到砍到钟由时那匪首说砍累了，让钟由自己了断，钟由自知没有生还的理由，便接过匪首的铜刀要抹脖子，不料那铜刀用铜不纯，刃口已生了锈，加之砍的人多，刃已钝了，钟由又没有自杀经验，于是割了几次脖子割得鲜血迸得到处都是，也没能将自己割死，反而那匪首见了鲜血淋漓的样子，怪叫数声，面色煞白，手脚发软地逃开了。
钟由见了拼了一股力爬行到这里，终因失血过多，昏死过去，倘若孙千千等人晚上一阵发现，只怕钟由早已归西。
孙千千道：“那匪首什么模样？”
钟由道：“那人身穿一件云纹绉纱长袍，袍前绣着九头一身双翅的怪鸟，说起话来嗡嗡作响，好似在水缸里讲话一样。”
孙千千沉默一阵道：“杀人者不是凤凰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