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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先生，徐大哥，这御宴还没开吧，在下的肚子先顶不住了……”秦林笑嘻嘻地道声对不住，从怀里取出徐辛夷给的桂花酥饼，就准备先垫垫肚子。
呃……这就又骗了一桌御宴？
这时候冯保去李太后那边了，只有二张陪在朱翊钧身边。
“朕看这个秦某人，倒也很有些意思，先是叫魏国公把徐表姐、不、徐氏嫁他做平妻，连母后都大为惊讶，这又和张相爷、定国公分饼吃，呵呵……”
“既如此，便加赏秦将军一席御宴，回去慢慢吃罢，反正旁人也不稀罕……”朱翊钧笑眯眯地，又走到别处去了。
满朝文武看着这一幕，却是不晓得说什么好了，这年轻人究竟是有恃无恐，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抑或什么都不懂，干脆就是个愣头青？
“咕噜……”秦林肚子发出奇怪的声音。
徐文璧带的是鸭子肉馅的烧饼，拿出来啃了两口，瞧见秦林拿的桂花酥饼，便叫道：“这一定是贤妹从南京带来的，哈哈，愚兄拿烧饼和你换吧！”
没想到张居正和徐文璧微微一笑，不约而同地从怀里掏出了油纸包，拆开来都是酥饼、蜜饯之类的零食。
尚宝司设御座于皇极殿，锦衣卫设黄麾于殿外之东西，金吾等卫设护卫官二十四人于殿中东西。教坊司设七奏乐歌于殿内，设大乐于殿外，立三舞杂队于殿下。光禄寺设酒亭于御座下西，膳亭于御座下东，珍馐醯醢亭于酒膳亭之东西，设御筵于御座东西。
这一会儿跪、一会儿站、一会儿坐，繁琐的程序整整七遍，搞得秦林一个头两个大，终于明白张居正、徐文璧为什么要提前准备零食了……要不是先垫垫肚子，这套程序做下来，饭菜还没入口呢，你就先饿死了。
秦林正在大吃大喝，身边突然有个声音传来：“秦将军觉得宫中饮宴味道很好么？”
“到底是年轻人，胃口就是好啊！”老臣们颇为羡慕的瞧着秦林，回忆着自己的青年时代。
无论如何，秦林这个名字，从今天开始在京师不会再默默无闻了……
原来大明朝会的时间既早，程序又极其拖沓，朝臣们天没亮就爬起来上朝，有时候很晚才回家，冬天又冷，朝会时经常肚子饿得咕咕叫，亏得张居正锐意革新，把每日早朝改成三六九上朝，减轻了朝臣的负担，但遇到朝会时，大臣们仍常常面临饿肚子的危机。
就是朱应桢这种年轻的世袭国公，整天在府里养尊处优的，身体也好不到哪儿去，从大朝会开始站到这阵子，在高高的丹墀上吹冷风，又被连番折腾，他脸颊泛着潮|红、两鬓被冷汗浸湿，看着满桌子饭菜直瞪眼，筷子都不想动一下。
陆续换了《皇风之曲》、《平定天下之舞》等七套曲、舞，除了第一道酒群臣跪拜赞礼，之后每一道曲、舞都要朝御前进酒、进汤，群臣还得站起来肃立。
朱翊钧在宝座上，看着满满的珍馐百味也没什么胃口，群臣辛苦，他又何尝轻松了？群臣山呼下跪，他要在御座上正襟危坐，被无数双眼睛盯着，一举一动都不能失仪，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正好看到诸多席桌后面，秦林一个人吃得风卷残云，朱翊钧心下大乐，谓左右道：“秦某人果然心性质朴，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的心肠。俗话说‘长者赐、不敢辞’，可御赐的宴席，群臣都寡淡无味，唯独秦某人甘之如饴，可见他心中必定忠君爱国呀！”
可想而知，那些年纪高大的、有病体虚的大臣，闹到这时候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一个个坐在椅子上歇气，哪儿还吃得下去？
唯独秦林是存心要来吃御膳的，在家里连早饭都吃得很少，几块点心根本打不住，早就饿坏了；又是经常骑马锻炼，年轻的身体比别人都健康，且不管许多，伸出筷子就捞，也不管什么一品鱼翅、干烧海参、冰糖熊掌、红焖驼蹄，风卷残云般猛吃。
等了不知多久，秦林年轻的身体消化极好，早晨吃的一点儿东西早就没影儿了，肚子里空空如也，饥饿的肠胃发出了抗议。
光禄寺进御筵，大乐再次奏响，冯保为首的太监向御前献花，光禄寺卿开爵注酒，端到御前进第一爵，教坊司奏《炎精之曲》……
太监甩响净鞭三声，文武上殿不由正门，而是从东西两侧分别进入皇极殿内，此时大圆桌子、高脚椅子都已经摆好，但群臣不忙入座，先要朝皇帝赞拜如仪。
正旦赐宴不是简单的宴席，作为大朝会的补充，国宴本身就是国家大典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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