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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朝文武见了都欢喜,说果真是祥瑞,否则哪里有这白色的大象?

    冯保也给他瞪回去:谁叫你胡说八道的?打贡使就算了,连朝觐进献祥瑞的大典也想破坏,你叫朝廷的面子往哪儿搁?这件事,就连张相爷也不会站在你那边!

    刘守有嘿嘿冷笑,盘算等会儿怎么给秦林扣顶大帽子,就算陛下对秦某人圣眷很好,也要叫他脱层皮。

    莽应里跪答:“陛下深仁厚泽,外臣虔心归慕,所以远道来朝,不辞路途劳苦。”

    “保护陛下!”秦林突然将身一闪挡在御驾之前,只见他双脚不丁不八,牙关紧咬做视死如归状,两眼神光炯炯有如实质,身形渊渟岳峙,一手握拳横挡胸前,一手戟指发狂的大象,端的是神威凛凛,乍一看有如金刚怒目,仔细瞧又好似护法韦陀下凡。

    儒家信奉天人感应,皇帝又叫天子,凡圣天子在位,必有上天垂相,降祥瑞以示感应。

    万历这时候高兴得很,哪里有空理会什么欺君之罪?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盯着白象,跃跃欲试,似乎想自己去骑一骑。

    秦林则似笑非笑的盯了冯保一眼:记吃不记打呀,冯大伴你又皮痒了?

    温德胜没办法,只好退下去,大约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牵着白象敢住慢慢走了过来。

    温德胜出班跪下,迟迟疑疑的朝上拱手,吭吭哧哧半天才道:“微臣、微臣无能,白象野性未驯,前些天还踏伤人命,贸然牵到御前,万一它发狂怕要惊了圣驾,微臣就万死不能赎罪了。”

    大汉将军更是早已撤开,此时御驾和发狂的白象之间竟然空无一人,庞然大物直奔皇极门下的御驾冲过来,万历、冯保和张居正都在它冲突的正前方。

    莽应里也不晓得礼节,在旁边嘟嘟囔囔地道:“那白象咱喂了大半年,一路从云南走到京师,乖得不得了,哪里会踩死人?请陛下治秦林欺君之罪,微臣以性命担保绝无问题,微臣自己去牵象”

    如今万历帝登基八年,张居正摄政也有了八年,朝廷力推新政、清量田亩、整顿吏治、清理积欠、整军经武,一派中兴气象,正需要一个大大的祥瑞来体现圣君贤臣在位,来凝聚举国之人心。

    不防声音大了点,被站在群臣班首的张居正听见,帝师首辅回头看了学生一眼,沉声提醒:“此是接见外藩贡使的朝仪,请陛下谨言慎行。”

    万历并不开口说话,而是承制官替他宣制:“皇帝问使者来时,尔国王安否?”

    万历本人也非常想看看白象,年轻人都有好奇心嘛,听到祥瑞就要献上,屁股就有些坐不住了。

    冯保得意之极,朝秦林瞅了瞅。

    于是这一幕就像电影中的定格镜头,永远留在了万历皇帝和文武群臣的记忆深处。

    “撤了撤了!”万历把手一挥,原本严加戒备的大汉将军们纷纷退下,鼓乐大作,莽应里牵着象舞蹈跪拜,君臣上下一派祥和。

    张居正出生时确实汉江有白龟浮出,所以他乳名白圭,听到这话,首辅帝师就越发高兴。

    既然御前相争,万历也不能装聋作哑了,亲口问道:“秦爱卿,这事可是有的?”

    这程序化的一问一答,便和后世“同志们好……首长好;同志们都晒黑了……首长更黑”那套完全相同。

    冯保闻言一乐,在旁边煽风点火:“请陛下治秦林欺君之罪。”

    温德胜没动,抬眼看张居正脸色。

    万历心头很怵这位严师,立刻坐直了身子,板起了脸,像泥塑菩萨似的坐在御座上。

    稍远一点儿的张诚和张鲸两位有心人,却十分敏锐的捕捉到了陛下这点一闪即逝的情绪变化……

    莽应里闻言头一个不信,疑疑惑惑的往这边看看,正好就瞧见温德胜身边的秦林,他缅甸人也不怎么懂朝仪,就指着他一迭声地叫起来:“你……你……对了陛下,就是这个姓秦的官儿打了藩臣,把藩臣打成这般模样!小邦进献的白象非常温顺,乃是吉祥如意的宝物,哪里会踩死人?定是他存心不良,从中捣鬼,要破坏朝觐!”

    突逢其变,文武百官都目瞪口呆,便是有勇敢的武臣也来不及反应啊!

    问答式的礼仪结束,就该轮到进献祥瑞了。

    皇帝起驾,冯保立刻拿起净鞭要鸣鞭,这净鞭是用生丝织成,染黄之后鞭梢涂蜡,打在地上像鞭炮一样劈啪作响。

    偏偏就在此时,白象敢住的眼睛即刻就红了,猛地发力挣脱了莽应里,撒开腿冲着黄绫伞盖下面的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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