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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林不慌不忙的四下看看，满脸笑容地走到了刘守有跟前：“让让，刘都督让让，这儿我站的。”
总之，压制武臣总是没错的！
顾宪成这么一说，就不单单是对付秦林，或者文臣集团内部旧党与江陵新党的倾轧了。涉及到文臣集团联合压制武臣的长久共识，顿时就引来了一片喝彩。
余懋学看看万历脸色，就有十二分的得意，斥道：“朱公爷，你又何必惺惺作态！你爷爷尺寸功劳，如何能受封王爵？当年他阿谀张居正，此事尽人皆知！”
“他们三位清操高洁，然纵情诗酒，恐无意置喙朝政。”顾宪成笑着逊谢。
众官在皇极门丹陛前头按班次顺序站好，文臣那边无数道凶险的目光盯着秦林，有赵用贤、余懋学，有严清、丘橓，还有更多的旧党清流……
三声净鞭，万历上朝，在皇极门摆的御座上坐下。
不过，以前厂臣都由太监出任，班次不在武臣队列中。
正要本能的予以斥责，刘守有忽然心头咯噔一下，暗暗叫苦。
万历眉头一皱，哪里在乎什么救驾之功？秦林格象救驾，他都快忘得差不多了，何况朱希忠救的是他爷爷嘉靖帝，那时候他还没出生呢。
顾宪成笑而不语，众人若有所思。
话音刚落，朱应桢就红了眼睛，涉及到自己爷爷，再怎么胆小也顾不得了，直接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陛下、陛下，臣祖父并非阿谀张居正才受封定襄王，实在是有救驾之功啊！还请陛下圣裁……”
这番话说得厉害！
钟鼓齐鸣，提醒众大臣加快脚步，于是四人分开，刘守有、张尊尧入西边武臣班次，严清、丘橓入东边文成班次。
反正戚继光俞大猷率领流血流汗，士大夫们是看不到的，偶尔有几个明白忘战必危道理的张居正、曾省吾，也被党争打倒在地……
余懋学自己上的奏章，自己第一个站出来，出班奏道：“陛下英明，臣窃闻故成国公朱希忠阿谀张居正，于是死后被追封定襄王，实在有违朝廷体例，应该予以追夺！”
秦林在午门外就看见了赵锦，徐廷辅悄悄指给他看，低声笑道：“小姑爷你命犯太岁，这赵锦是令岳张江陵贬斥出京的，偏坐到了左都御史位置上，唉……”
大概韬晦得差不多了，魑魅魍魉接连冒头，接下来也该从头收拾旧山河了吧……
什么？刘都督一直保持的好心情顿时消失，脸色也垮了下来：“秦督主，你……”
赵锦似乎注意到秦林在看他，目光往这边一扫即过，神情古井不波，看不出什么。
话说得透点，哪怕真是陛下的宠臣，君臣相得绝无猜忌，朝廷这些大小相制内外相制的祖制也会用起来，只除非遇到二愣子正德、木匠皇帝天启，可明朝前后将近三百年，这两位加起来才二十几年，连十分之一都不到啊。
第二天午朝，秦林终于见到了赵锦。
这条计十分歹毒，正是一石三鸟：首先余懋学出了当年的一口恶气，老余弹劾不成反而被贬，这口气憋了十来年啦；其次打击替秦林拉拢武勋贵戚的朱应桢，斩断他的羽翼；最后迎合万历的制衡心态，重翻张居正与朱希忠旧事！
这四位商量着，既然余懋学顾宪成他们发动了声势，自己也要顺势而为，不但要除掉朱希忠的国公，最好进一步牵出朱应桢，最后连秦林一起扳倒。
吴中行、赵用贤性情迂腐，江东之、羊可立为人狂妄，都没猜到顾宪成的真正用意，反而叹息说高山流水遇知音，顾世兄几位朋友高洁有如松竹梅。
“顾叔时智虑深远，真谋国之臣也！”赵用贤竖起了大拇指。
然后顾宪成策动上书阻止秦林回京，结果看看万历本人和京师勋贵都急盼秦林这位财神爷，自己的上书不会有半点作用，这家伙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撺掇余懋学上书夺朱希忠王爵。
今天这是破天荒了，秦林是东厂督主，又是武臣，必须站在武臣队列中，厂臣的位次就该比锦衣都督高呀，这和是否掌握东厂实权没什么关系。
也就是说，刘守有必须得让秦林站在他前面！
“你、你！”刘守有气得咬牙切齿，可武臣班次前后都有不少人转过头来，连文臣那边也有人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再迁延下去只会跟丢脸，无可奈何之下，只得铁青着脸往后退了一步，空出来位置给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