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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处都有这个童军会么？大点的孩子呢？”
小孩认真的画完，举起给吴襄，然后转过左臂，指着上面“童军”两个字道：“不是学堂教的，学堂只教识字算数，这是俺们工坊的童军会教的，里面有好两个受伤回来的旗队长，不做活的时候带俺们学的，在山边野营的时候能用着。”
吴襄呆了这些日子，也知道登州镇喜欢鼓掌，每次都哗哗哗的，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东西。吴襄自然不信登州镇会分东西给百姓，不由骂了一句，“尽他妈骗人。”
吴襄看这小小孩童竟然敬的是军礼，但又没有穿军装，奇怪之下换过河间府的口音问道：“这位小哥，我是河间府人，坐船到的登州，回程就冻上了，只得走道路回乡，路途都不熟悉，兴许走错了路。”
他路上还专门去试了一下，那些屯户就和他熟知的一样，还是有些迟钝，说事情半天说不清楚，倒是那些少年十分热情，说事情也有条理。
吴襄咳嗽一声，“这鱼干甚好，怕等会被人买光了。你们记清了没有？”
从过掖县开始，路边屯堡林立，吴襄有时宁愿绕绕小路，也要围着屯堡转一下，每次早上赶路的时候，就能看到成群结队的十多岁少年去上学，这些学堂都不大，基本只有两三间，虽然屯堡里面大多都是茅草屋，但学堂全都是砖瓦房，门前有大片的空地，空地北侧都有一根旗杆，上面挂着一面飞虎旗帜，一般下午的时候路过屯堡的话，能看到学生在排队走步，而且还颇有气势。
那小贩看看左右，低声道：“你把俺两挑都买了。”
吴襄一项一项慢慢想着，突然外面一阵紧急的锣声，街道上有人大声喊着“走水了！有水缸、麻搭、火勾，的备好了。”隔壁的几个家丁很快到了吴襄门口守着，吴襄住在二楼，马上推开窗户，只见青州东城那边有一处大火熊熊。
“那盐如此贵，你用来腌鱼岂非太过浪费？”
吴襄被他揪着，眼看周围有其他几个百姓在围观，生怕被当成鞑子细作，按现在场中的群情激愤，没准被打死也可能，他连忙低声求饶道：“这位兄弟，我是青州府来的，确实不知实情，方才多有得罪，在下是买鱼的，咱们先称了鱼再说。”
吴襄忙道：“我自然是要买才问你，你放心，我等会家仆过来，就买上几斤。”
那担郎眉开眼笑的站起来，“这是俺自己去打的海鱼，腌制过后拿来卖的。登州镇这些屯户多少都有银子，冬天要吃些。”
吴襄眼睛一瞪，“你们就没看到点其他的？”
台下全是怒骂的声音，吴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那些百姓，他们都看得十分认真，个个面带愤怒。“原来是要唱戏，让百姓恨那些鞑子，好主意，我咋没有想到。”吴襄在心里面默默记下这一条。
“你从青州过来就买十斤腌鱼，哪有这种人，你是不是细作？”
蓬莱三号屯堡，就在原来安香保的地方，屯堡门口人头涌动，戏台子上正唱着什么戏，吴襄带着两个家丁站在后排，周围人声嘈杂，他一时听不清楚在唱些什么，不过看那几个戏子的样子是个鞑子，拿着一把刀正在砍杀地上的几个人。
“买，买。”
吴襄觉得这个是可以的，反正现在关宁军都是军阀，这点还是能做主的，明末时候明军其实大多像叫花子军队，别说统一的军装了，衣衫褴褛的都比比皆是。
“哦，原来如此。”吴襄赶紧记住，把那张纸小心收好，准备回去也在屯户里面试试，他转眼看到童军还在面前，赶紧拿出一锭银子，足足有一两。
“小人要是就好了，小人是另外一个保的民户，屯堡里面人满了。”那小贩有些懊恼的道，“小人当时听信了安香保一个亲戚的话，以为那屯堡都是害人的，结果晚了一步，地都分完了，有些机灵乡邻的进去了，现在买盐都比咱们便宜，俺这盐还是托他们买的。”
吴襄也是带兵的，而且还在前线，不管去不去收复辽东，能把军队练强点终归是好事，就如祖大寿在锦州，如果不是他手下的辽镇老兵颇有战力，皇太极没准就直接攻城了，也懒得费那么久时间围城。在吴襄看来，陈新也是个军阀，四海商社实际上是陈新的，自己赚钱自己练兵，从他私下搞的那些贸易和换人头就能知道，陈新从来没把朝廷当回事，只不过他比祖大寿装得像好人。
几个小孩盯着银子一起摇头，吴襄巴不得如此，收了银子调头走了，走很远回头还看到几个童军在那边看着自己，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
那小孩连忙跑回去，跟几个小孩嘀咕一阵，拿了一支炭笔和纸过来，蹲在地上一边画一边道：“前面还有护屯队的卡子，先生你是过不去的，你得绕回去，直到看见平度州城，看到一个三岔路，那里有路牌，你顺着昌邑的方向走，然后一直往西就可以了。”
“你们俩要记着那戏台子上在干啥，回去咱们也请戏班子来排。”
看着火光尚远，不过吴襄也不敢大意，当年宁远大火烧毁六千多间屋子，数百人死伤，他便一直守在窗口上看着，一旦蔓延开来就要逃跑。
这一呆就等到了辽海上冻，吴襄觉得报功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要赶回宁远等着官复原职，这才带着几个家丁从陆路回乡，他上次送马的时候急着赶路，没有留意路边的情形，这次路上留心观察。黄县和掖县的屯堡都不多，但是都有正规的兵营，里面是成排的砖瓦房，营门十分威严，门口的士兵和登州校场的一个姿势，这也是他对登州镇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所有士兵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曾看过一次换岗，又是敬礼又是踢步，他觉得太啰嗦了点。
“大人，那登州兵的衣服真好看，比咱们那鸳鸯战袄好多了，又精神又方便，小人都想去弄一身，难怪那些百姓喜欢。”
他心中暗自得意，觉得陈新丢了一大财源，他也不打算在关宁学习这一点，因为盐店都是军中将官兄弟的，谁没事放弃这么好一个发财的道路，他想学也学不来。
这时戏台子下面一阵热烈欢呼，吴襄转头去看，只见戏台上一个穿着登州镇独特短军装的人正在台上，他一人对付两个鞑子，很快把鞑子杀死，然后那士兵扶起地上一个老者，又拿出饼子给那老者吃，台下一阵阵掌声。
接着街上很多人慌张的跑来跑去，嘈杂中吴襄隐隐听着他们在叫喊，“……是董家书坊总号着火了，烧起半条街了……”
“这却是可以的，屯堡不限，谁家孩子要去学，自己带粮食去便是，俺家两个小子，小的太小，人家不收，俺把大儿子送去了，现在会写一百多个字了。”提起儿子，那小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他这些天在登州四处乱逛，城里和关宁也没有多大差别，当然物价要便宜一些，辽西走廊上除了还有点屯田外，几乎什么都不出产，永平滦州遭乱之后，本地物资更加匮乏。
他一路记录，过昌邑之后再没有屯堡，一切又恢复成他熟悉的样子，冬季荒凉的原野，破败的村落，唯一有差别的，便是路上有很多流民，他们成群结队的往登莱而去。
他到处听人闲聊，在心里面大致勾勒出陈新屯堡体系的概貌，应该就是租地给农民，租子收得少，但农民要训练战技，据说最多的是排着队走来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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