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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世行！”左宗棠瞳孔微微一索，心道：“高！高！实在是高啊！这些苦汉子哪里是什么‘猪仔’，分明就是一支虎狼之军啊！道光皇上的八旗兵再怎么振作也是膏粱子弟，怎么能和这些苦汉子练成的精兵打？莫非这天命真的回到大明一边了？”
“还是再看看吧。”林则徐捋着胡子叹道，“毕竟食了半辈子大清俸禄，不好就这么退下来。对了，季高老弟，那个白斯文说有个叫罗德理的法兰西商人愿意给我朝效力，还说此人颇有才干，在这次采购洋枪的差事中出力不小，想保举他一个道员，你要不要见一见？”
林则徐笑吟吟道：“为什么啊？都两日一操了，比之绿营不晓得强了多少，旗人可以振作如此，总是国朝之福吧？”
在回衙门的路上，林则徐邀了左宗棠同他共乘。刚一进车厢，林则徐便问：“季高老弟，如何啊？”
“什么人都有，不少洋行都在做这个买卖，现在最大买家是济世行下面的南洋南洋贸易公司。”
少年笑道：“听先生的口音不是广东人吧？”
左宗棠冷笑着摇头，“这八旗子弟，要是提笼架鸟，优游嬉戏，这大清国祚或许还能有百年，可他们一旦要振作了。”他放低了声音，“呵呵……穆翁，不是我咒大清朝，这朱济世真的要成气候了！”
“悬了！”左宗棠的回答就俩字。
林则徐沉默半晌，他现在做的是洋务官，少不得要和西洋列强交往，如今大清国势衰弱，这外交之事肯定不好办，稍有不慎，就是半世清明尽毁。更麻烦的是，那朱济世也不知道何日举兵反清，到时候这广州城必然首当其冲……
这里正是全亚洲最繁忙的商港，宽阔的珠江之上，泊满了各式的商船，既有西洋式的软帆武装商船，也有中国广船，不过大部分商船都挂着各色西洋国旗，左宗棠也不认得。码头上面熙熙攘攘的全是等着上船的客商和苦力。其中客商打扮的旅客聚集在码头左侧，苦力模样的旅客则在码头右侧拥挤成一团，都蹲在地上抱着小包的行李，还有些穿着黑色拷绸衣裳的流氓样的人物在这些苦力周围巡视。
左宗棠也压低了声音，道：“穆翁，您老也是明白人，当知激流勇退的道理，您为官数十年，清誉满天下，何不趁着大清朝海清河晏的时候退隐林下呢？将来无论谁当这皇帝，一定会敬重您这位士林领袖的。”
“哦，原来如此。”左宗棠想了想，又问，“小兄弟，再请问一下，这些下南洋的汉子都被卖给什么人啊？”
说完这话，就拱拱手，带着左宗棠等随从人员，离了广州内城，奔自己的洋务衙门而去了。
“穆翁果然是知兵的，这西洋利器是得配合西洋操法，穆军门已经着人在广州东关开了西洋武学，请了法兰西的教官，教咱们协领和领佐使用洋枪和西洋战阵，再有协领和领佐们回来交给下面的八旗兵丁。”
“回先生的话，”那少年彬彬有礼地答道，“那些苦汉子都是下南洋去谋生的。”
乌兰泰的话刚说完，林则徐身边就有个三十多岁的矮壮文士插了句嘴。这人就是左宗棠，布衣之身，也不是林则徐的幕僚。乌兰泰又些厌恶地看了这个多嘴之人一眼，刚想教训几句。却听林则徐也问了同样的问题，只好陪着笑脸回道：“现在是两日一操了，每操都是大半天！就算是禁卫八旗也没有如此精练，这广州八旗新军是必成劲旅的。”
林则徐苦笑，“我知道，我知道的，当官的路子就这么些，旗人假装振作了，汉人的机会就更少了。”他又长叹一声，用细不可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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