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节 德州之战（六）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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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州支前团在程大牛率领下正前往德州。他统率的千余民夫和二百八十辆大车满载着子弹和炮弹，行进在济南前往德州的官道上。
这一天是第六师最危急的一天。
陈超长长叹了口气。抬头看见陈娴抱着女儿立于廊下，眼里似有泪花。
“不止一个旅！还有一个骑兵团，还有第七师的直属队呢。时俊计划让出大道，让他将头伸进来，伸的越长越好，然后一刀剁掉他的狗头！打掉第一镇，吴念就腾出手了！陈先生，你的新兵团将派上用场，让袁世凯相信吴念的第七师向德州增援了，这样，第一镇就会无所顾忌地攻进来。”
“别这样说。”陈超看看西坠的红日，“我视小豪为子，这么说就见外了。你放心，等战事宽松下来，我一定让延冰查！最快给你个消息。”
十年前新军投诚军官张玉林随龙谦进攻郑家庄时，不过是个排长，曾带兵驻扎过刚放下武器的陈家崖。十年后已经升任军参谋长了。坐在作战室一角的陈超心里感慨万千。
“哦，”关心叶延冰情况的陈超知道不会有叶延冰的消息了，“我不打扰你们了，先回去了。”起身离开指挥部，出了大楼，朝家里走去。迎面看见陈淑正拎着两个包裹准备出门。
“啊，是大牛叔啊，”满头大汗的罗二丫指挥将伤员分送手术室，匆匆与同村长辈程大牛打了个招呼。
陈超仰起头，语气坚定起来，“男儿功名都是从艰难困苦中挣来，不打这一仗，延冰在军中就没有真正的地位！难道要他一辈子跟着他姐夫混？当初你姐夫将延冰留山东，为的就是这一天！”
“三个师……”陈娴倒抽了口冷气。
“是。但愿小豪活着回来。我还答应给他说媳妇呢。对了爹爹，德州有消息吗？”
德州战役打响，这条大路车水马龙，繁忙异常。大道的一边是从德州附近的村镇撤出来的百姓，他们或者步行，或者坐着牛车骡车小推车，朝济南方向撤离。走几步回头向德州回望，那边腾起的烟雾弥漫了天空，德州以北以西以东已是一片火海。这些逃难的人群中还夹杂着辎重团的车辆，上面都是送下来的重伤员，沿着德州至济南的二百里官道，山东军设立了三所野战医院以接收不同程度的伤员。
“你下去当团长，立即整顿陈先生手里的预备团。另外带上军部工兵营，那个营不错，能打。配足武器，立即增援德州，接受叶师长指挥。”
“这就是你姐比你强的地方！做人一定要有胸怀气度！一个留在山东的妇道人家，懂什么谋反？江云小题大做了！你姐做的对！”
“快些，轻些，别弄疼孩子们。”在程大牛眼里，这些包着绷带的伤号们就是自己的子侄。
他在最近的第二野战医院见到了一个熟人，副院长罗二丫。
德州至济南的大道是山东重点修缮的官道，大部分路段都用水泥修建。
吴念留下十九旅旅部带两个团镇守沂州，应对来自江苏方向张勋部第十三混成旅向山东的进逼。情报已经核实，张勋确实北上了，估计再有两天将抵达山东的南大门郯城。
“这个时候你乱跑什么！”陈超喝道。
“啊，啊，”陈超知道龙谦在京师有暗子，没想到如此机密的情报都能搞到。
另一边是从济南调上去的民夫队伍，拉着满载的弹药武器往前线运送，百姓们总会自觉地给辎重团的车辆让开大道。
“放心吧，陈先生。袁世凯在德州狂攻了一整天。延冰是好样的，硬是顶住了袁世凯的三路猛攻。今天的战事基本结束了，时俊判断，随着司令大军进逼长沙，朝廷该着眼救急南方了。”说话的是方声远。
“宁司令，情况危急，是不是让二十旅靠过去以防万一？吴师长又来电报了。”山东军参谋长张玉林再次请示宁时俊，鉴于十八旅的败阵，德州防线面临着整体崩溃的危险。
陈超在家里吃过晚饭，忍不住再次回到了司令部，身处其间，他不能不担心德州战况了。这一场鼎革天下的大战打赢了，陈家将是一等豪门无疑，大女婿是宇内第一人，小女婿是军方重将，谁敢小觑陈家？至于自己那个学了技术的儿子，有龙谦和叶延冰的面子，无论从军从政，哪条路不是平坦通天？但这黎明前的黑暗却是最难熬的……
“他没有四个团，只有三个。满清朝廷担心京师空虚，硬是扣下了一个团。但我们却是四个团，别忘了还有一个骑兵团，那可是精锐。”说话的是江云。
“延冰曾要他到师部当参谋，但小豪不干。这是个有志气的孩子，听天由命吧。改朝换代，哪有不死人的？”
当年三太太的丫鬟，如今也大出息了。程大牛抹了吧脖子里的汗水，怔怔地想。充满了对未来憧憬的他不知道，就在他率领“沂州团”抵达德州交接物资的时候，他在十八旅当兵的小儿子程建军已经英勇战死在自己的阻击阵地上。
现在，吴念带着加强为三个步团的第二十旅及山东军骑兵团秘密集结于武定府阳信以南，以防第一镇突然出现在对面。德州打成了一片火海，兵力逾万的第七师师部直属队及第二十旅却闲置在一旁。急于立功的吴念迫切盼望着增援德州的命令。
陈淑钻进轿车后，卫士关好了车门上车，轿车起步，朝着西城外的“一号大院”驶去。那里是蒙山军旅级以上军官的家属区，郑婵就住在那里。
“哦？”陈超精神一震，“可是在沧州一线吗？”
沂州不容有失。但张勋部没有被清廷调去应对江南的危机，却北上攻击山东了。更加确定了清廷先拿下山东的战略意图，因此牵制了十九旅两个步团加一个山炮营。
“是俺不懂事了……给老爷添麻烦了……”女人抹了下眼睛。
作战室气氛紧张万分。一直等着前线最新消息的陈超站起身，“时俊，我手里还有正在组建的预备团，是不是派过去？”
“俺去看看郑婵……”陈淑低下头。
“咱兵力够吗？吴念一个旅能行吗？”
山东战争动员令下达后，各州都组建了支前民夫团。在沂州因推行乡村自治而大名鼎鼎的程大牛慨然请缨，不顾自己年已五旬，一定要带沂州团支前，“论跟龙司令的关系，你们可比不了俺老程！十年前，若不是龙司令带兵打下郑家庄，俺早就死在郑老财之手了！龙司令带着粮食药品亲自到家里看望俺，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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