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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都呆住了。一会儿，竟流出了眼泪。
“黄牛票……总之，这个票可以临时买，付得起钱就行了。”
“娘，你真要带我走吗？你不怕吗？我好怕，我们出去了可怎么生活呢？”三姐扑在李姨娘怀里，哭的一抽一抽的。
李姨娘被气得浑身哆嗦，抬起一只手就要扇她，却被郑姨娘躲过了。
第二天下起了大雾，外面昏沉沉的。
郑姨娘比李姨娘晚进门两年，这十几年里两人斗得跟乌眼鸡一样。李姨娘见了她，只有更不痛快。
雪兰这才猛地惊醒了，刚才她还以为自己睡在现代，妈妈正在叫她起床呢。
雪兰在被窝里扭动了两下，像个对虾一样躬起背，如同一只大蚕茧。
“那送去当铺就不值了，直接卖到首饰铺子里，他们炸一炸就当新的卖，所以也收旧首饰，虽说要不到买时的五成价，但比当铺好。”
“行，你坐好了。”车夫挥动了鞭子，马车动起来。
“我问你，昨天的事是从哪儿知道的？你知道上哪儿坐火车吗？怎么坐？”
“姨太太只想多当点钱。”雪兰说。
雪兰知道她纠结，也许还是害怕吧，在宅门里养了十多年的女人，除了这一亩三分地，外面的世界太大太陌生。离了这宅院，三个女人怎么过活？万一没成功，又被抓回来怎么办？为了亲骨肉才鼓起勇气，可这勇气却敌不过毫无准备的手足无措。
“姨娘你准备好走了吗？”雪兰却问她。
她走出门口，还没忘回头说一句：“对了，你是当娘的，可别学你们家五姐，一不高兴就跳池塘。”
“你决定走了吗？”雪兰问。
“那好，我马上就开始做棉袄。”李姨娘说。
“滚开！”李姨娘骂道，“我告诉你，不用在这儿看我们笑话，今天的我就是明天的你，你以为你们能逃过！”
郑姨娘柔柔地笑了，把食盒里的菜肴一一摆上，还摸了摸雪兰的脸：“瞧五姐这瘦的，你姨娘也不知道疼你。”
李姨娘看了半天，把报纸一扔说：“给我看什么，我又不认识字。”
“姨娘，你跟三姐说过了吗？”雪兰问。
店里的女雇员立即迎上来，直接向穿着缎子棉袄的雪兰搭话。
“你也不必心急，咱们慢慢筹备。”雪兰说，“总归咱们也试了，即便没成功，也好过随便叫人摆弄。”
她撩开车帘，窗外的一切都陌生无比，古旧的街道繁华如洗，各种让人不敢置信的景象一一扫过，黄包车夫、旗袍长衫，惊得她目瞪口呆。
“五姐，醒醒。”李姨娘拍打她，“我有事问你。”
雪兰说：“是姨太太叫我去的，我三姐这不是快出门子嘛。我姨娘没本事给她添置什么，想着当了几个首饰，换成银元，也叫三姐出门子的时候捎上，省的去了那边没处摸索。”
“那就听叔的。”雪兰说。
“闺女，娘是穷苦人出身，知道外头穷人过得什么日子，但就算是苦，也好过送去给那些人糟蹋。就算是个死，但咱们娘仨死在一起，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哎，跟你说话呢，醒醒。”李姨娘又摇她。
雪兰很犹豫，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小心的伸出脑袋，四处看了看，这才让双脚落了地，然后她缩着脖子跟车夫走进了一间首饰铺子。
雪兰把银元放在桌上说：“一共卖了二十八块银元，我把两块银元在布店换成了零钱，咱们做棉袄的时候，把银元和首饰缝在里面，跑的时候就穿着跑了。”
雪兰被一阵开门声音弄醒了，她躺在暖呼呼、软活活的被窝里，一点也不想起来。
“我还没跟她说。”李姨娘擦擦眼睛，“我是个无能的东西，若不能带她走，只白叫她高兴了。”
出了首饰店，雪兰又说：“姨娘还叫我去裁上两丈棉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