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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安语晨叹了口气道:“这次病得很奇怪,突然就发起烧来。一个星期了,体温始终在38.5度以上,吐了两次血,可验血结果表明,我的血像并没有任何异常,目前他们都是对我进行对症治疗。”

    “安达文!安志远是我爷爷,安德渊是我的父亲!”

    沈强点了点头,拿起一盒巧克力递给张扬,张扬摇了摇头,沈强自己拿出一块拨开包装塞入嘴里:“几十年的老毛病了。当年我跟着老大打打杀杀。身上大伤小伤不计其数,如今开始一点点向我讨债了,每到阴雨天,双腿疼得就不行,我的两条腿都中过枪,现在还能行走自如已经是奇迹了。”

    安语晨对生死看得很淡。她轻声道:“人都有死的一天,无非是早晚而已她的声音中充满落寞和无奈,虽然她知道张扬的医术不错,可是对张扬能否救自己并没有太多的信心,她已经知道自己的病乃是天生,这种经脉上的缺陷很难用后天改变。

    张扬道:“给我弄两瓶啤酒,牛杂太油了,我清清肠子!”

    佛祖沈强道:“大哥,我不是怀疑你,我怀疑德渊回到了香港,当初他在玉都茶楼受到伏击。肯定把那笔帐算在了老谢的身上,这段时间三合会的周兴宇要杀他。还有暗花要买他的人头,我怀疑,江湖上是不是有人听到了他要来香港的风声,所以才会有这么多针对他的事情?”沈强这么说已经相当的婉转,他甚至怀疑安志远根本就知道安德渊的行踪,让自己去和三合会谈判都是他释放出来的迷雾,他跟随安志远多年,对这位大哥的做事方法还是有些了解的。

    佛祖沈强掏出手绢,擦着头上细密的汗水,他的身体过于肥胖,爬上二楼已经让他气喘吁吁,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道:“我找你有事商量!”

    佛祖沈强笑道:“你出了名的大胆,不要告诉我你会怕死!”

    周兴宇望着沈强,一时间不知道他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佛祖沈强虽然在表面上脱离了安家。可是实际上他却是安志远最忠心的助手,周兴宇也明白,安德恒虽然解散了信义堂,可是信义堂的主要力量还是在佛祖沈强的带领下保存下来。佛祖沈强的实力不容小觑。

    想起昔日的威风往事,沈强也不禁悠然神往。二十年了,一晃安志远金盆洗手已经整整二十年了,当初安志远做出这个决断的时候,沈强并不理解,所以他离开了安志远自立门户,他认为他们这些人早已打上了江湖烙印,就算是想洗也是洗不清的。安志远洗手了二十年,就在连沈强都以为他已经洗白。对自己过去的观点有些动摇的时候,安家的血案再次证明了他的正确。他在江湖这么多年,经历了无数风浪,现在真真正正的感觉到累了,他也开始了解为什么安志远当初要如此坚决的退出江湖。比起安志远。沈强觉着自己已经很幸福了,至少在江湖中混了这么多年。如今还儿孙满堂。还能行动自如,还能舒舒服服的坐在这里吃牛杂,而安志远连最喜欢吃的烧鹅,也要靠人喂了。还有当初和他并肩战斗的左诚。因为背叛老大,如今一家都已经被安家老四给灭了,想到这里,沈强内心不胜唏嘘,顿时也就没了多少食欲。

    那对青年男女似乎意识到有人在看他们,男孩抬起头来。十八九岁的样子,很年轻,很英俊。他友善的笑了笑谢百川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这样盯着别人看不太礼貌。

    张扬道:“当初我在黑山子乡的时候就已经听你爷爷说起过你的事情,我对医术有些心得,可是对天生绝脉却有些束手无策,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考虑如何医治你,已经有了个粗略的想法,不过也只能延缓你的生命。无法从根本上治愈。”

    那名叫福伯的老头儿过去也是江湖中人。不过他没混出什么名堂,金盆洗手后就开了这家牛杂摊,算起来也有近三十年了,生意一直很好,可老头儿却始终没有什么发展,如果说有变化,那就是从推车增加到现在的六张小桌。

    佣人走过来把体温计送来:“小姐,该量体温了!”

    佛祖沈强笑道:“牛肠、牛犊、牛肺、牛膀、牛膀要够粉,牛肚要够脸,牛肠要够油,牛肺要够味!”

    张扬伸出手去,安语晨顺从的把欺霜赛雪的皓腕递了过来,张扬探了探她的脉息,过了一会儿方才道:“回家吧,这里并不适合给你治疗。”

    安志远抿了抿嘴唇,张扬只说出了一部分,他放不下的除了家人以外,还有仇人。

    周兴宇道:“沈爷,我对安老爷子从来都是敬重的,从我进入这一行起,我就一直把他当成我努力的方向。可是咱们江湖中人讲究恩怨分明。我敬重安老爷子。不代表我要对他儿子好,我们三合会和安德渊的信义社之间,原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一直以来,他在台湾,我们的势力在香港,到也相安无事。可安家血案发生之后,他不分青红皂白的把这件事算在了我们三合会头上,因为他我们死了十六名弟兄,这笔帐,我不跟他算,我怎么向兄弟们交代?”

    佛祖沈强有些无奈的看着他:“大哥,上次的事情刚刚平息,安家已经禁不起折腾了。假如德渊真的来到了香港,你一定让他别搞事,尽快回台湾去吧。现在三合会还在满世界找他,难道你不担心他出事啊?”

    安语晨道:“你就住在这儿吧,反正我家房子大得很,刚才我去见过爷爷了,他老人家也是这个意思。”

    他和父亲二十年都不来往,可是心中对父亲的牵挂从未有一刻放下过,所以安家出事之后,他第一时间来到了香港,亲手将左诚干掉,又险些陷入囫囵之中,如果不是国安方面出手营救了他,他就会栽到在香港。

    “我觉着也是你!”安达文又是一刀捅了进去。

    安德渊吐出一团浓重的烟雾:“也有人想杀你!”

    沈强欣赏的点了点头道:“我这次来是受了大佬的委托,他想你放下和德渊之间的恩怨。”

    安志远没有回头,低声道:“冷静……”

    沈强摇了摇头道:“戒了!”

    周兴宇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你哪儿听来的这个消息。我也是刚刚听说,一千万买安德渊的脑袋,这代价有点太大了。”

    张扬瞪大了眼睛:“我靠,不会吧?”

    福伯吆喝道:“沈爷,我自己泡的蛇胆酒要不要来点?”

    那男孩笑道:“谢谢!”

    “上次我们谈判是谢百川促成的,不过我看谢百川应该没有这个胆子陷害我们。”

    张扬也不跟她客气,点了点头道:“成,我就呆在你们家了,这两天帮你调理调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和安语晨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低声道:“你爷爷的情况好像不太好!”

    安语晨点了点头,轻声道:“你也早些休息!”

    福伯道:“沈爷,我这人眼光不行,胆子又小。当年混江湖的时候,连刀都握不住,所以只能老老实实的做我的牛杂生意,做生意我也害怕风险,所以还是守着我的排档安心。”

    沈强禁不住插口道:“现在97临近,许多人都移民加拿大,可在内地的投资却突然加大,看来都在做着两手准备!”

    “但是我真的没有出卖安家!”谢百川太声道。

    谢百川一生经历凶险无数。面对这样的场面他并没有感到惊慌,镇定自知道:“你们想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们,放心,我绝不会报警,我喜欢年轻人。我会给你们机会。”

    安德恒本姓蒋,他的父亲是蒋天兴,母亲是一个歌女,蒋天兴当年是安志远手下的一名悍将,安志远手下能人虽多,可是算得上智勇双全的却只有蒋天兴一个安志远对他的信任也是无人能及,可没想到的是,随着蒋天兴的羽翼渐丰,他竟然对安志远的产业产生了觊觎之心,设计谋害安志远,幸亏被安志远及时觉察到,粉碎了他的阴谋,并将蒋天兴击毙,蒋天兴临死前求安志远照顾他的儿子,安志远答应了他,找到安德恒母子的时候,那舞|女将才刚一岁的安德恒交给了他,自己跳楼自杀了,知道这件事内情的只有佛祖沈强、谢百川、左诚三个如今左诚已经死了,即使是安家人,都以为安德恒是老爷子在外面的私生子。沈强和谢百川不应该出卖他,安志远还是将疑点锁定在左诚身上,假如安德恒得知了他的身世,知道他的父亲当年死于自己的手中,也未尝不会设计毒计谋害安家。

    福伯笑着把一杯蛇胆酒放在安语晨面前,又给张扬拿了两瓶啤酒:“油了才够味!”

    沈强道:“知道吃这些东西有害,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我今年六十四岁了,再有六年就是古稀之年,也没什么好在乎的了!”

    谢百川内心一怔。他马上意识到这叮。年轻人和安家有关,可在他的记忆中对这个大男孩并没有任何的印象,谢百川道:“年轻人,谁让你来的?”

    “所以你出暗花要卖他的脑袋?”

    “呵呵,看来我住在你们家,让你不方便了,那我明天搬出去!”

    安志远望着沈强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摇了摇头:“不知道……”

    安志远之所以说出时机这两个字,这些天来,他始终处于痛苦和不安中,他已经失去了这么多亲人,他保持隐忍的用意是迷惑其它人,让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不行了,他已经接受了这惨痛的事实。这段时间安德恒在表面上做的很好。恭恭敬敬像个孝顺的好儿子,而他在公司的一系列动作并没有瞒过安志远的眼睛,一个人的野心就算掩藏的再好,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渐渐暴露出来。

    沈强摇了摇头道:“陈年旧事了,现在谁还记得信义堂?我们这些老人连走路都要拉拐了,谁还拿得动刀?”

    张扬和安语晨围在沈强身边坐了,不一会儿福伯已经将牛杂端了上来,装牛杂的小盘子都是精钢的,很有质感,另外配上甜酱、辣椒酱、咖缠酱的小碟子。

    福伯道:“就是现在的三合会,也不如当初的信义堂威风啊!”

    山顶人很少,只有一对学生模样的青年男女正在相拥热吻,谢百川望着这对年轻人不觉笑了起来,每个人都年经过,他也不例外,不过现在的年轻人比起他当年更加热情和奔放,看到他们,谢百川的心中不由得升起感慨,自己已经老了。

    周围的食客大都是一些老主顾,听到福伯这么说全都善意的笑了起来。

    张扬道:“安老!在你心中最放心不下的是不是家人?”

    清晨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天的开始,谢百川多年以来都喜欢在清晨跑步,天空中飘着零星小雨,跑到山顶,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整个人顿时轻松了许多,他的司机开着那辆灰色的劳斯莱斯缓缓跟在身后。

    安德渊道:“我想杀人!”

    “你想冷静一下!”张扬明白了他的意思,推着他的轮椅,帮助安志远来到遮阳伞下,以免细雨把他身上的衣服打湿,电梯前有佣人站在那里,远远观望着老爷子的一举一动,他并不敢过来,应该是知道老主人的脾气,不敢打扰他的宁静。

    佛祖沈强带着张扬坐进他的宾利车的时候,外面的雨下得大了起来,沈强捶了捶隐隐作痛的双腿道:“这该死的天气!”

    张扬又道:“我偶然听到了一个传言,不知是真是假?”他停顿了一下。向周围看了看,方才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安德恒并不是您亲生的儿子!”张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安志远浑浊的双目猛然一凛,闪烁出两道逼人的寒光。

    张扬瞥了他的双腿一眼:“沈老过去受过伤?”

    张扬笑道:“沈爷,您这体格也得注意了。这种高脂肪的脑固醇的东西还是少吃为妙。”

    “怎么不怕?傻子才不怕!”两人相互对望着,忽然同时笑了起来。

    周兴宇抿了口茶道:“所以我现在出门在外,至少要带上六名保镖,我还有老婆,我还有儿子,我还有那么多的兄弟,假如我要是死了,一切都完了!”他笑了笑道:“真没想到,我的这颗脑袋居然还再这么值钱!”

    佛祖沈强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安家。

    谢百川把相机交给那个男孩,男孩笑着收好相机,这时候,谢百川忽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声响,他诧异的转过头去,却见那女孩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黑色的手枪。装着消声器的枪口冒出淡淡的青烟,他的司机已经躺倒在座椅之上。鲜血从车门的缝隙中油细流了出来。

    张扬道:“没事儿,他还等着我帮他治腿呢,敢找我收高利贷,我把他两条腿都给治残了!”

    “我知道你不肯认,也不肯说,可是我既然认定了你背叛了安家,就已经有了确然的证据。”

    张扬握住他瘦骨磷绚的手掌,将一股内息送了过去,轻声道:“安老,您的情况并不好,相比小妖而言,我更担心你!”

    在安志远的子孙中,他最为看好的是安达文,可是这个聪明伶俐的孙子却死于那场爆炸之中。两个儿子一个孙子,这样的血海深仇安志远如何能忘。

    安语晨笑道:“沈爷,你这么多钱,留着干什么?干脆让张扬给你介绍一个好点的投资项目,去内地投资吧!”

    安志远的豪宅正处在深水湾68号,古诀有云:“双金聚宝金局,财富堪敌国。”安志远的豪宅结穴在前头金山腰之头,正合此局。

    张扬在安志远的对面坐下。望着老爷子干枯的白发,憔悴的面庞,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同情。昔日雄霸香江的黑道巨擘,如今竟然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安语晨道:“张扬,其实你不必为了我的事情操心,你这样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张扬笑道:“别忘了,我是你师父。我过去一直在想如何重塑你的经脉。可是现在看来,难度实在太大,如果强行为之,恐怕会对你造成更大的伤害,所以我又想了一个办法。”

    “我爸没几天了,他死前,我必须要给他一个公道:“周兴宇叹了口气道:“你来香港就一定要掀起腥风血雨吗?”

    张扬和安语晨坐在一起,无意间触及她的小手,只觉着触手处冰冷异常,安语晨仍然处于高烧之中,张扬潜运内力。将一股内息沿着她的掌心送入她的体内。安语晨只觉着一股暖融融的气流沿着自己的手臂慢慢行进在自己体内经脉之中,体内的寒意随着这股暖流的运行被驱赶的干干净净。整个人如沐春风,这种感觉让安语晨异常的舒服,舒服的她几乎想要睡去。双目朦胧之中,感觉到汽车停下了,张扬也在此时放开了她的纤手。

    安语晨道:“我的病他们也治不好。如果继续留在这里我都要闷死。”

    张扬自行拉了张椅子在安语晨床边坐下。安语晨把氧气给拔了,坐直了身子。张扬看了看床边的记录。低声道:“怎么?还发烧?”

    大男孩哈哈笑了起来:“你的钱是谁给你的?没有安家,你会有今时今日的财富和地位吗?”

    沈强道:“大哥,你真不知道?”

    张扬暗自叹息,安老的身体状况十分糟糕,而且他心中已经对这个世界没有了太多留恋。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应该没有多少时日了,一个人的医术再高明,也没有回天之力。

    谢百川难以掩饰内心的震骇,他死死盯住安达文尚显幼稚的面庞,颤声道:“你是德渊的儿子……”

    佛祖沈混吃了个香滑鲜奶包:“老咯,我喜欢吃甜食,可血糖却始终不正常,回去还要吃降糖药。”

    如果沈强在过去听到张扬这样的话一定会以为他是说大话,可刚才目睹张扬给安老按摩的手法之后,他对这年轻人也刮目相看,而且他又知道安志远把张扬请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帮助安语晨医病,已经猜到这年轻人必然身怀绝技,他对安志远的眼光从来都是相信的,即使在发生过安家的灭门惨案之后,他仍然对这位昔日的带头大哥保持着相当的尊重。

    张扬并不相信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这句话,安家的这场血案他亲身经历,显然是有人在暗中策划了这一切,而且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安德恒,血案过去了这么久,死者已逝,伤者痛苦,而从中获得最大利益的人只有安德恒,他现在摇身一变。已经成为安家的掌门人,成为世纪安泰的董事长。

    “你好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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