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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马司和巡城御史一起受罪。这种近乎于荒唐的处罚方式，却也让这三家衙门不敢互相推诿，但凡有事总是并肩子一起上。
这种骂是必须要挨的，否则放任那宋弘业惹怒了太子，谁都担不住。此刻太子出声斥责，那也是恩自上出，能让下面人越发忠心。何况背黑锅本来也是太监的专职。
“卑职任东城兵马司书吏，姓宋名弘业，弘愿的弘，家业的业……”
周镜正要答他，突然被田存善拉了一把。
“公子。”虽然大家都知道朱慈烺的身份，但是称谓还得按照微服私访的来。田存善抢答道：“这事得问五城兵马司。”
然而后来严打的时候，夜巡军沿途摆列，彼此相距不过四五步，这就有些过分了。
朱慈烺点了点头。
宋弘业心中一阵纠结。
“现在京师里每天死多少人？”朱慈烺问周镜。
只是这些人各个神情紧张，畏惧之中带着不耐烦。
“你好像对北京城很熟悉。”朱慈烺这才认真打量了一番这个吏员，问道：“你叫什么？”
——这可是太子啊！未来的皇帝！总不会过河拆桥吧？
不过如今因为鼠疫，许多人家门上都没有悬挂由牌，那是因为家里只要有死人，往往就会阖家死绝。
街上还残留着昔日的繁华景象，但如今因为鼠疫横行，的确萧条冷淡得厉害。即便是往日的街痞流氓，也因为这鼠疫躲在家里，不敢轻易出门。因此而被迫出勤的兵马司火甲、锦衣卫校尉、巡城御史……可想而知内心中该有多大怨念。
朱慈烺超前走了两步，眉头依旧紧锁。
不过没必要在意这些细节。
朱慈烺记得前世教科书里给出的时间是一百摄氏度沸水煮十分钟以上，就可以杀灭鼠疫耶尔森菌了。当然，现在这个时空，皇太子殿下已经给这种细菌命名为鼠疫杆菌了。而且不得不提一句，以人名命名新发现事物，是皇太子殿下十分厌恶的恶习。
“公子，自从本月初一起，每日烧化的尸体在二三百之间。”那吏员紧张得喉头打颤。
朱慈烺皱了皱眉。
“东安门外夹道里全是流民，管也管不过来啊。”吏员叹道。
看起来只是富家公子的寻常出游，然而这一路上惊动的人却委实不在少数。
这么好的工作，因为太子的一番话就丢了！
“公子，这确切的数目真的得不出来。”那吏员汗水直下，心中反倒冷静下来：“化人场里有官烧的，有民间自己来烧的，还有将死之人自己过来等死，看着火堆跳进去的。就说初四那天，死者相叠，连碳都不够用了。”
只是现在民政溃烂，五城兵马司的兵额早就半空了，突然有些急事，就连吏员都得上街执勤，就如现在这样。
周镜虽然跟在朱慈烺身边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太子殿下从来没用过他，所以他也不清楚太子的秉性。田存善可是知道在太子面前浪对妄言是什么后果，若不是拿了周镜的孝敬，刚才就看着他去死了。
宋弘业也是腿颤不已，连声道：“卑职死罪！”
——不|穿何必去剥？
宋弘业目瞪口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是飞来横祸么！
朱慈烺停下脚步，望向这吏员：“衣服都没有？”
“卑职在司中任职二十年了。”宋弘业这回是半个字都不敢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