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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急。”周遇吉回坐桌边，伸出指头沾了酒，在桌上花起了草图，正是太原和周边地形。他道：“太原是肯定守不住的，与其都便宜了李闯，不如咱们拿走！”他在太原城中点了点：“这里是布政司的粮库，咱们走之前能搬多少搬多少！”
先是消息传来，陈尚智叛降李自成，太原最后一道并不牢靠的终于成了李闯的先锋军。降将陈尚智审时度势，为了在新东家面前挣一份功劳，率领部曲连夜开往太原城下，做出围城的姿态。
“只说运去东门激励士卒，杀敌者就算没银子，也得有米粮。”周遇吉到底老道得多，转眼就给出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周遇吉道：“也只有如此了。再者说，这事就跟山贼抢压寨夫人一样，开哪家女子愿意去山寨跟个土匪？后来不都是就此认了？蔡懋德就算再刚烈，人都到了山东，他还能为山西死节？我就不信，江南那种脂粉阵里出来的读书人，能有这么刚烈？”
“好！兵贵神速！”萧陌大声赞道：“哥哥果然好担当！”
萧陌可是家传的角抵功夫，出手便是各种擒拿关节，当下卸了蔡懋德剑，斥道：“部院！皇太子看重你的大才，这才让卑职等豁出性命保你无恙！你为浮名而死，岂对得起皇恩浩荡！”
巡抚标营裨将张雄原本就曾是贼兵，早与李闯暗中往来。见大顺军围了太原城，他便从分守的南门乘吊篮下城，直奔闯营。
东门有周遇吉把守，自然没有那么快沦陷。贼兵碰了硬钉子，自然冲向已经门户大开的南门。萧陌命人列阵，将蔡懋德护在中间，往东门冲去。沿途又碰到了山西的一些小官小吏，索性抱成一团冲东门而去。
“调去山东去就是了，为何还要偷偷摸摸不经过朝廷？”周遇吉一样有疑惑。
周遇吉只觉得头皮发痒，用力挠了挠。看着萧陌热忱得近似喷火的目光，他心中的天平终于有了晃动，最终倾向于皇太子这边。
“要调我去哪里？”周遇吉问道。
蔡懋德摇头道：“失守封疆，辜负吾皇，焉有偷生之理？你们都走吧。”
萧陌也为难道：“那如何是好？难道只能把人掳走？”
世间有很多事，在某些人看起来压根连个屁都不算，在另一些人看起来却是重如泰山。
“殿下是想收他的心。”萧陌以为不妥。
这分明就是“逃跑”！
眼看一切都循着既定计划行进，萧陌心头却有些不踏实，好像会有什么变故。他只以为自己想多了，谁知到了晚间，果真是出事了。
然而对于周遇吉而言，临阵而退是人生一大污点。他可以从宁武关来太原，是因为太原更加迫近前线。而如果有一份将他调离前线的命令，对他来说实在是万分纠结的事。
周遇吉想了想，还是皱眉道：“还是不妥。你总不能时时刻刻都盯着他，若是他找个没人的地方投井上吊，别说收心，就是连人都没有了。”
蔡懋德得知贼兵登上城楼，明白大势已去，本指望东宫侍卫营的精兵能够抵挡一阵，谁知竟然连出动的机会都没哟。他从怀中抽出一本奏疏，转身对自己的好友兼幕僚贾士璋道：“这是我早就写好的遗表，还请贾兄为我送去京师。”贾士璋接过遗表，知道蔡懋德的早有死节之心，只是拜了拜，转身就要走。
因为他早有图谋，所以太原城中的火药火油都存在南门上。张雄一走，他的余党便纵火而散。风助火势，转眼间的功夫，太原南门就告失守。
蔡懋德刚从东宫侍卫营出来，见此状况自然命人去南门灭火守门。然而城外的陈尚智已经开始四面攻城，炮声隆隆。
周遇吉摇头道：“到时候突围之路就是将士的性命铺出来的！不如早些挟持了蔡懋德，径自走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