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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首辅虽然在权力上大于唐宋的宰相,但名不正则言不顺,大明终究没有宰相,所以即便用兵这样的国家大事,吴甡也只能建议,不能干涉。尤其是如今大都督府态度强硬,内阁更没有干涉的立场。
朝野一片呼声请刘宗周出山,朱慈烺自然没必要为了一个国子监祭酒的位置为难吏部。
陆素瑶先命人查了一下崇祯元年以来的国子监出身官员名单,发现从国变之后就再没有官员是国子监出身的了。
刘宗周在万历二十五年释褐,因为母丧而没有受官,直到万历三十二年才北上受行人司行人之职。万历朝末年,朝中已经有了党争的苗头,吏治风气败坏。有着精神洁癖的刘宗周以侍亲为由,辞官回乡。
朱慈烺连本子都没翻开,只看了票拟,便提笔写道:“国子监知道。”旋即放在一旁。
身为江南绍兴的大学问家,与那么多势家往来密切,这位蕺山先生竟然还天真地相信,只要崇祯皇帝做出好榜样,过着符合道义的儒式生活,天下就能大治。
朱慈烺并不担心狼兵到了安南之后扰民的问题。
到了天启朝,朝廷以刘宗周“千秋节气,一代完人。世曰麒麟凤凰,学者泰山北斗。”将推举他入阁。
如今吏部尚书解学龙其实跟黄道周、刘宗周也都是一路人。
吴甡拿起桌上的公文,目光一扫就从制式统一的文本中挑出一本,正是国子监请求增加经费的奏疏。相比现在轰轰烈烈的大学、学堂,国子监就像是个被抛弃的孩子。每年拨给国子监的经费少得可怜。
新祭酒就是大名鼎鼎的蕺山先生刘宗周。
这位大儒在原历史时空中因为国亡而绝食而死,在死前大彻大悟,是个不逊于王阳明的大宗师。只不过他没有王阳明的通达,不曾有过平定祸乱的军功,所以历史评价并不高。
朱慈烺一天的工作时间在十小时左右,与阁老们交流,接见各部门长官,接见回京叙职的外官,接见陛辞的官员……种种这些需要花去三到五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则要处理各地送来的奏本,即便经过内阁分类票拟,将“请安”、“祝贺”、“报瑞”等无关紧要的本子交给舍人科回复,每天还是有数百本奏本。
“广西与安南从风土人情而言十分相似,或许本就有强者为尊的规矩。”朱慈烺斟酌用词道:“还是以他们的方式解决比较好,狼将成大用倒是可以作为罗玉昆的佐贰官,负责东南线作战。”
别说跟经世大学、杏林大学、武备大学、海军大学这样的“嫡亲儿子”比,就连京师讲武堂这样乡学级别的学校,拿到的拨款也比国子监多。
如今司礼监可真是一个传达室都不算的衙门,所有本子只在那里放一下,宦官只负责帮忙搬运。经手文字的都是舍人科舍人,最终由皇帝亲自批红。
如果换了别人,可能是势家的代言人,但刘宗周能做出饿死自己来殉国这么残忍的事,可见他是真的如此相信。
从文华殿问对出来,吴甡突然觉得大明不知不觉中变得功利了。凡是只要有好处就上,没有好处就闹。嘉靖之前坚守“道义”的“士人”都去了哪里?难道真是被世庙的板子打光了么?
后世中华帮助越南抗法抗美,勒紧了裤腰带支援粮食武器、培养越南军官,最终得到的是什么呢?
职房的地砖下已经烧起了火,整个房间带着暖意。
内阁虽然以首辅为尊,但每个阁臣都有资格直接将票拟送入宫中。只是百年磨合最终造就了“内阁民主”,哪怕首辅都不能不打招呼就直接递进票拟,而各阁臣对其他阁老的票拟也都有建议修改的权力。
如果说黎利反明是因为明朝压迫太甚,那又如何解释后世的越南反华呢?
吴甡提笔写下票拟,贴在了题奏上。
——这个世道果然是笨蛋比鸡蛋还多!
加上又是要钱,就连内阁老先生们都看不过眼,所以这封题奏理所当然地归于“不重要、不紧急”一栏,等有空了才递呈御览。
让人意外的是刘宗周竟然出山了。
吴甡踩在宫中的金砖上,一步步走向自己的职房。
四个月的时间,国子监祭酒都已经换了新人。
这种情况之下,用不了多久,别说没人参加科举,就是看四书五经等等元典的人恐怕都不多了。
但刘宗周上疏推辞说:“世道之衰也,士大夫不知礼义为何物,往往知进而不知退。及其变也,或以退为进。至于以退为进,而下之藏身愈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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