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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有些功夫，想去西边捞些好处罢。”
另有一个尖耳猴腮的闲汉怪笑一声，道：“皇帝家的地是你说送就送的？好有意思。”
“你可知道我是谁？”张诗奇抓着那闲汉的胳膊，大声道：“老夫便是陇、天总督张诗奇。”
张诗奇在成都时喝过甘蔗酒，颇不待见。好在陇西盛产水果，却没有甘蔗这种热带作物。这家酒肆里卖的也是葡萄酒和苹果酒，口味还算不错。不过在四川能够吃到的便宜牛肉，在甘肃却是没这个口福。
“健儿是健儿，不管怎么说体大力不亏。”店家头也不回，道：“可是他们有身份么？”
站起来的那个大汉闻言动容，显然被触动了心事。
张诗奇虽然年纪大了，但牙口好，饮食习惯与年轻时候并无太大变化，可谓无肉不欢。他在四川任上，最大的享受恐怕就是吃牛肉了。
老板腹诽一句：你个冬烘倒是讲究！他又怕这老冬烘问那母鸡的生辰八字，高矮肥瘦，连忙退到后厨去安排杀鸡了。
暴力，但是有效。
“哦，老先生您是新来，许是没有听说。”店家站在一旁，看着桌面上那张抹平的钞票，道：“以前的高巡抚曾有文书通行省内，招募健儿壮丁护送粮草前往嘉峪关。若是沿途杀得马贼胡匪，便在关内划给土地作为奖赏。所以陇省闲汉纷纷到兰州等着车队，一旦应募进去，就盼着遭遇马贼了。”
何况这三省的民风都颇为彪悍，在内地是警察抓捕流民，偶尔需要巡检司帮忙，在这三省却很可能反过来。
“对，找个尖嘴猴腮的闲汉。”张诗奇随口道。
“有什么肉食么？”张诗奇说着摸出一张钞票，在桌上抹平。
那些人听了店家的话，倒真没造次，闷头抿着酒。
警察也不是傻子，等闲不敢去查这些武装流民的户口凭证。
张诗奇骑着毛驴，如同一个前来西部谋生的冬烘先生，行到城关，触目可见两旁饭庄茶肆林立，甚至还有人打出了酒旗，在禁酒令尚未取消的情形下颇有些惹眼。眼看行辕近在眼前，张诗奇反不急了，施施然到了一家酒家，轻快地跳下毛驴，将缰绳甩给迎出来的小二。
如今能够对二里开外的骑兵造成打击的，也只有火炮。
两人一问一答，已经引起了周围人的关注，竟腾出了个小圈子。
他声音虽然轻，却还是惊动了那些客人，纷纷回头看他。
的确，这些就是大明最为头痛的流民。在内地，尤其是京师和江南诸省，这种人已经近乎绝迹。只要警察发现路上有可疑之人，就有权利检查户口凭证。一旦发现没有随身携带户口凭证，便可将其拘留。
张诗奇的经历恐怕能够与姜子牙媲美。在他六十四岁之前，一直都是碌碌无为的小书吏，突然有一天，他就成了东宫属官，继而开始了自己飞黄腾达的传奇故事。从县官而知府，继而参政、巡抚，终于坐到了总督的位置。
“军中招人这般严格？”张诗奇自己主持四川民政，对于义务兵役制度颇有感触，却不知道在陇西竟然想投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看他们可都是健儿啊。”张诗奇怪道。
张诗奇好奇道：“这又不是让人落草，叫什么投名状。”
“过三斤呢，大个的。”老板夸耀道。
隆景五年十月初八，陇、天两省总督行辕发布公告，凡是愿意置业安家的百姓人等，不问身份皆可以获得嘉峪关外千亩土地。
至于敢劫夺的军资的马贼胡匪，倒也不是没有，但几次打击下来差不多就绝迹了。到底谁都不想啃硬骨头，更何况万一豁出命抢到的东西不是粮草，而是水泥，那岂不是亏了血本！
“陇西不同内地，许多犯了事的人背井离乡，居无定所，要办户口却也不容易。”店家道。
“不过老夫倒是有些奇怪，高巡抚为何一定要这些人先押送军资呢？”张诗奇问道。
“新总督不是个吝啬人，有何举措大家到时候自然能够看到。”张诗奇悠然道。
闲汉担心自己一挣会伤到这冬烘老人，只得让他抓着，问道：“你抓我作甚！”
张诗奇连忙起身拱了拱手，道：“壮士，老小老小，出言无忌，别放在心上。”那边见他还算懂礼，也不跟个半截子入土的人计较，重又安稳下拉。
因为地域之间的阻碍，加之四川土司惯常养牛，牛多得可以食用，而甘肃的牛却还是十分宝贵的生产资料，只有偶然碰上寿终正寝或是意外而死的牛才能料理入厨。
“老丈，小店卖的是果酒。”店家解释一句。
日子过的不久，西部又是人少，那闲汉竟然对张诗奇也颇有印象，拿着一双小眼睛看他。
形形色|色的百姓蜂拥总督衙门，惊得兰州府紧急戒严，封闭城门，调动巡检司应对可能发生的动荡。
张诗奇略显失望，吧唧了一下嘴，道：“不拘什么，先来一壶解解渴。哦，甘蔗酒就不要了。”
太祖洪武二年，明军大败元军，攻取兰州，次年置兰州卫，洪武五年置庄浪卫。
众人纷纷望向这个奇怪的冬烘。
店家双眼一眯，十分自然地换上了谄媚的神情，道：“老先生，小店有大肉、鸡肉，还有鱼肉。鱼是今日才打的，保证新鲜。”
“西边有什么好处捞？”张诗奇问道。
“这里有酒？”张诗奇进了酒肆，出声道：“打一斤来，再来些下酒的吃食。”
张诗奇更加奇怪了，道：“只要有个住处不就有身份了？”
“多大的鱼？”张诗奇问道。
兰州在汉代为金城郡，因城南有皋兰山，故于隋文帝开皇三年得名兰州，置总管府。
店家一愣。这本来是他下一步打算卖弄的，谁知道这老冬烘竟然一语道破，看来读书人果然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