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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逸车子刚靠近,便听到苏东坡望着自家的门神满带自嘲地说道:“吾辈不肖,傍人门户,何暇争闲气耶。”
“清娘,那刚才我没来,你们怎么玩啊?”
老苏现在是开封少尹,胡宗愈是府尹,刚好压他一头,但无论是名望还是为官经历,老苏都强胡宗愈甚多,如今想来是受了胡宗愈的闲气,才有刚才那句感叹。
另有二十余个奔走趋行的小鬼,大小胖瘦,高矮不齐,黑白分明,各具神态;或光头,或戴帽,或侧首回顾,或仰面昂首;有架舆的,有肩壶的,有扛宝剑的,有挑行装的,有挎包裹的,有背葫芦罐的。
“可是那样不就杨大哥抓住了吗?嘻嘻,人家才不上当呢。”
他们所着服饰,所执道具,无一不和土地收成、水产食物有关,有的戴竹笠,有的顶畚箕,有的戴粮斗,有的顶牛角,有的将水瓢、炊帚悬挂腰间,有的用鳖壳装饰膝盖,有的手擎一裂开露出籽实的长瓜,有的袍脚绘满嬉水的龟、蛙、蝌蝌。
只见他们疯疯颠颠,张张狂狂,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呈游龙摆尾之势,驱傩而行,甚是有趣;而他们也是贴近大众的神,连小童都不怕他们,成群的小孩追在他们身后,学着他们的样子,嘻嘻哈哈地笑闹着,热闹非凡。
他一边下车一边朗笑道:“苏大学士贴个门神也能有这等妙语,还真不愧是名动天下的苏大学士也,哈哈哈。”
杨逸一直以来就有心经营南衙,胡宗愈基本已经被他掌握,结果老苏突然插了进来,偏偏老苏又是个自视甚高,目无余子的高傲之人,想必是不甘心任由胡宗愈主张,两者弄得有些不愉快,真算来,这其中还有些杨逸的手尾在内。
“那还不赶紧去换身衣裳,快去,快去,我先到前厢让你琴儿姐姐准备些礼物,你快些出来就是。”
杨逸自己坐在冰面上喘着粗气,这冰面太滑溜,行走困难,要跑过去救一个人可费劲了,而且他发现这群丫头自从他来之后,滑倒的次数明显多了;每个滑倒之后都变得娇弱无力,没一个能自己爬起来的,一炷香时间里双方一个球也没进,却人人滑倒了十来回。
杨逸不以为意,转头对清娘说道:“清娘,我今天要去苏大学士家府上拜访,你要不要一起去?”
“乍尸了。”杨逸憋不住了,跳起来大喊一声,他又手平伸向前,脚下一蹦一蹦的如同僵尸一样逼向清娘,清娘嘻嘻哈哈地笑着,在冰面上向远处爬。
结果随着锣鼓声渐近,却见街上群魔乱舞,鬼鬼怪怪跳跃腾挪,好大的场面,没等杨逸说话,清娘已经伸头出去吩咐车夫赶紧让路。
他心中暗笑,自不好去提这一茬。
苏东坡虽然说自己家是陋室空堂,其实上挺雅致豪华的,四进的院落,亭台楼阁,松竹梅兰,样样不少。
钟馗的小妹及其侍女,则均以墨当作胭脂涂抹面颊,出人意表,妙趣横生。
木婉灵她们听他这么说,哪里不知他那坏心思,个个娇笑不已。
一炷香之后,清娘她们还勉强能动,杨逸这个救援队员却先累趴下了,加上清娘她们个个穿得厚实,没法揩油,这也让他失去了工作积极性。
“杨大哥别这样,人家吓死了,嘻嘻,别这样嘛。”
清娘调皮地伸出手指堵住他两个鼻孔,杨逸的下巴立即就落了下来,清娘另一只手又捂住他的嘴巴,好不忙碌,咯咯的笑声回荡在冰面上。
清娘这下子不用人扶了,自己很快爬了起来,杨逸看她动作不慢,不由得一愣一愣的,这……才不是说累得自己爬不起来了吗?
“嘻嘻,杨大哥没来之前,我们刚玩,还没这么累嘛,自然能自己起来,现在玩久了,人人都累了,自己便不能起来了。”
“不玩了,不玩了,谁滑倒自己起来,本国公坚决不再施救,累死我了。”
但诙谐之中亦见端庄,只见小妹长裙曳地,高髻朝天,少女老妇,簇拥随后,俨然贵人模样。
车子出了景明坊,到皇宫东角楼,再往西到宣德门前,转上御街再向南行。
两人打了几句哈哈,等清娘上来施过礼,便一同进家去,杨逸没问他要跟谁争闲气,但想来极有可能是指胡宗愈,这阵子他已听说过老苏和胡宗愈闹得有些僵。
右侧画的天王,右手执剑,左手舒掌当胸,足下踏有药叉。左右莫贴错了。
杨逸向木婉灵她们笑道:“好了,既然大家都累了,今天就到这儿,瞧你们一个二个穿成这样,我这心里就堵得慌。”
十二个土地神中,除一手执响板伴奏者稍为年轻一点,其余均为庄家村老面目。
比较而言,除夕驱傩这一宗教性岁时节日,变化到宋代,是更贴近市民生活了,娱乐成份更强了,宗教祭祀性相对减弱了。
苏东坡本就是个讲究生活的人,如今也不是被贬官时那般困顿,他的住所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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